刘德娥:一句“谎话”吓退鬼子

刘德娥(左)的邻居们都喜欢听她讲述当年的故事(资料片)。

□本报记者姜国乐孟一

本报通讯员宋思亮曹天一

“屋里有人吗,都出来都出来!快说,家里有没有窝藏共党,要是让军爷发现了,一个个谁都甭想活着出去!”仗着一屋子挑着刺刀的日军扫荡队,翻译官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作威作福地吼着当时年仅16岁的刘德娥。

在那个兵荒马乱的抗战时期,对身处拉锯战腹地的黄土村(今曲阜市尼山镇黄土村)村民而言,几乎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白天鬼子进村扫荡,晚上八路军开展地下抗日宣传和情报搜集。持续的“阵营”转换,让村民习惯了白天躲进山、晚上才回村的车轮似生活,也习惯了鬼子隔三差五的入室搜查。

然而,与以往面对搜查时惴惴不安却释然的心情不同,这一次,刘德娥家真藏了一名没来得及撤离的地下党周茂银。因突患严重哮喘,连快步走路都做不到的周茂银虽然得到了鬼子进村的消息却只能选择留下,他早早地催促刘德娥和家人一起撤进附近的山里,却被小姑娘一口回绝了,只丢下了一句信心满满的“我来保护你!”

刘德娥家算是村里的大户,家里有前后两个庭院和两栋小楼,因为地方宽敞被八路军选为区部的指挥中心,平日一入夜就会有几十名共产党员到她家里开会和安排各种抗日事项。

抗战精神耳濡目染久了、日军的各种暴行经历多了,让正值花季的刘德娥燃起了一颗救国心。她积极报名加入村里组建的姊妹团,在家的时候帮八路军做点衣服、鞋子、茶缸套,在外的时候以放猪、放羊为幌子,给村里的抗日力量放哨,一直在用实际行动声援抗日。

正所谓“没有不透风的墙”,地下工作做得再缜密也难免走漏风声。因听闻刘德娥家时常有共产党出入,每次扫荡她家总会受到特殊照顾,家里的柴火垛、粮缸、小柜子也总会被刺刀全部捅上一遍。事发当天,日军照例进屋搜查,一眼就看到了呼吸急促、咳嗽不止的周茂银,因为面生,日军军官当即命令所有日本兵都把枪口指向他,屋里的气氛骤然冷却到了极点。

“你们别靠近他!俺哥得的是瘟疫!”刘德娥的话一出口,翻译官的脸先是刷一白,整个人瞬间往后挪出3、4步,然后抓紧给日军翻译。老练的日本兵显然没那么容易上当,依旧要求队伍原样保持警备。见“火”烧得还不够足,刘德娥抓紧换了张脸,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盯着最怕事的翻译官哭闹,“你说俺哥这是啥命啊,得了这遭罪的病。翻译官你看,连俺爹妈都躲得远远的,生怕传染上这要命的病。”贪生怕死的翻译官再也遭不住了,躲出屋用急促的日语说着什么,等他说完只见所有日本兵也迅速离开屋子、急匆匆地撤出院里,离开了。

在那个只要听到枪声全村老少就会牵上牛、带上被褥往山里跑的年代,一个风华正茂的姑娘却敢在脸上抹点黑灰就应付一支日军小分队,究竟需要怎样的勇气呢?面对这样的问题,今年87岁的刘德娥说那根本不算事。她坐在院子里的马扎上,乐呵呵地告诉记者,“俺也不知道那时候打哪借来的胆,就一心想着要救人,没有共产党谁来带着俺们打鬼子啊?”

1943年,中共尼山地委在曲阜、邹县(今邹城)、泗水三县交界处组织游击抗战,由于缺少武器,对敌人的扫荡、袭击、蚕食只能采用相对保守和稳妥的方式进行应对。在这个艰苦的抗战过程中,当地群众的参与成了抗战重要的组成部分。

“那会,小日本最怕下雨、下雪和天黑。咱村附近的山头上一个有10个鬼子炮楼,咱乡亲们熟悉地形,绕着道就摸到炮楼边上了,下雨端一个、下雪端一个,闹的小鬼子晚上也不敢在村里住。”刘德娥说,村里老少都支持抗日,几百人的小村里有儿童团四五十人、姊妹团五十多人,有蹲点放哨的、有挨家宣传抗战的,也有参军参展的,比起那些立下大功的村民,她靠“撒谎”救下一个地下党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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