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学峰
小时候盼过年。除了盼能吃上几顿平时难得一见的好饭菜,穿上漂亮的新衣服,还盼望着过年买小灯笼,买年画。
大概从三四岁起,每年春节前,母亲总要给我买一只小灯笼,一直到高小毕业。那时买的灯笼,是用高粱秸杆做的框架,四周糊上绘有花花草草的粉连纸,作为灯罩。将一根弯成U形的硬铁丝,固定在一块圆形木板上,做成骨架和底座,再套上灯罩,就是一盏漂亮的小灯笼。
除夕夜晚,天一擦黑,母亲就拿一只细细的红蜡烛,点燃固定在底座上,然后把灯笼上的提手递到我手里,嘱咐道:“小心蜡烛倒了,别乱晃。"“知道了,知道了!"我急不可耐地提着小灯笼来到街上,去找小伙伴。那时,家家门口已是红灯高挂,一趟街上亮光闪闪。我和伙伴们的小灯笼汇合一起,走这家,看那家,看谁家灯笼好看,谁家的灯笼亮。暗夜里的小灯笼,就是一朵朵流动的火花,一串串童年的快乐。
快乐时光有时也磕磕绊绊。正在兴头上,风忽地吹灭了蜡烛,要赶紧回家重新点上。山村的路时有坑洼,不小心绊了一跤,灯笼扑地立时就烧起来,有人喊:“快吹!"于是大家鼓起嘴使劲吹,呼呼呼,呼呼呼,灯笼还在燃烧,灯罩上糊的纸瞬间就化为乌有,只得沮丧地回家,让母亲再给糊上。
到了八九岁,我就跟母亲嚷嚷自己赶集买灯笼、买年画。那年腊月,母亲终于同意我一个人去赶石王庄子集。石王庄子离我们小山村六里路,途中要翻过一座山。那山本不太高,但在一个八九岁孩子眼里却是那样高大。北坡平缓,一路不甚费力,南坡陡峭,上坡吃力,下坡危险,踩翻一粒石子就会打个趔趄,甚至滑倒,惊出一身冷汗。但小灯笼的诱惑让我的勇气一鼓再鼓,终于一个人走到石王庄子村。
石王庄子虽不大,腊月集上却也是人山人海,摩肩擦踵。我仗着个子小,在人缝中钻来钻去,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卖小灯笼的人。只见他扛着挂满小灯笼的木棒,在人群中挤来挤去,见有人买,将木棒往地上一戳,一毛钱一个。那些灯笼小巧轻盈,图案多为花草、人物,个个色彩鲜艳,招人喜爱。我挑来挑去,最后选定一个自己认为最漂亮的买下来。
买上灯笼,我又随着人流,在集头上寻到年画摊。只见一张张年画样子,有的挂在临街的墙上,有的干脆摊在地上,周遭围满了人,品评着,挑选着。那些年,是年画最繁荣的时候,品种很多。我记得画摊上有《甘露寺》《空城记》《梁山泊与祝英台》等古装年画,也有人们喜爱的春牛骏马、婴儿花鸟等。有大幅单张的,一张一幅画,也有四张一组的,叫“四扇屏",画的是一出一出的故事。记得当时我买了一张《梁红玉抗金兵》,那年爷爷买了一组四扇屏,叫《荔枝换绛桃》,是古代爱情故事。画面上人物俊秀、衣袂飘动,亭廊花草亦漂漂亮亮。几张红红绿绿的画贴在墙上,立刻满屋喜气洋洋。
那个腊月集吸引我的还有拉洋片的叫喊:“往里边看来往里边瞧,有两个耗子正摔跤……"有合作社摊位上花花绿绿的花布,还有那些无所不在的叫卖声,但印象最深的还是我所钟爱的小灯笼。
多年以前的那个集日,是我童年时的快乐时光,此后放寒假时也赶过年集,但再未买过小灯笼,年龄稍长过年也不再打小灯笼了。但过年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帮婶子大娘家的弟妹们修补上一年破损的灯笼。把粉连纸裁成合适的尺寸,画上些花草,调好水彩,涂上颜色。看着弟弟妹妹们提着那些小灯笼满意地离去,我心里也挺快活。再就是除夕之夜帮着爷爷和母亲挂灯笼。一只挂在大门口,一只挂在正屋前。两只灯笼一前一后,一直到夜深,烛光还在闪烁。
如今的生活比我小时候不知要好多少倍,许多陈年习俗多已改变,但我始终对灯笼情有独钟。这不,春节快到了,女儿给网购了几只大红灯笼,准备在除夕之夜挂在大门口,让火红的光焰映衬出新的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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