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吃饭不要钱

□陈苏波

《水浒传》是一部家喻户晓的古典文学名著,书中的人物和故事情节更是被影视作品演绎得妇幼皆知,至于八百里水泊梁山所在地梁山县,恐怕很多人都未曾留下过自己的足迹。

23年前,单位领导曾安排我去梁山县出差,我在这片昔日刀光剑影、鼓角争鸣的神密土地上一呆就是两个多月,所见所闻,感触颇多。这一年,适逢区里出台多项扶持政策,大力发展养殖业,而梁山县又是鲁西黄牛的重要产区,区里在梁山县成立办事处,具体负责鲁西黄牛的考察引进工作。所谓办事处,实际就是我和当地畜牧局的石站长两个人负责。每隔几日,就会有乡镇农委负责人带着村干部和懂行的经纪一行数人,风尘仆仆地从张店赶来梁山县。经过数日的赶集奔波,傍晚时分,几辆大货车便启程将数十头土生土长的鲁西黄牛“移民”到新家。这些都按下不表,只聊几件当地的风俗趣闻。

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到梁山的当天晚上,石站长和当地负责接洽的几个朋友为我“接风洗尘”。菜上的很快,几乎都是现成的,仔细一瞧,除了一盘子煮花生米和五香豆腐,七个菜八个碟的都是肉肴,什么红烧带皮肉、牛腿骨、葱拌猪头肉、羊肉丸子等等,没有一样蔬菜。不用说吃,看上一眼,胃口就饱了一半。喝的也是当地产的白酒,不是瓶装的,是用小坛子装的散酒,咕噜咕噜倒进黑碗里,浓郁的酒香立刻飘进每个人的鼻孔。很快,不胜酒力的我便恍恍惚惚穿越时空,成了北宋晁盖、宋江麾下走投无路、落草为寇的梁山义士,行侠仗义,劫富济贫,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明天吃饭不要钱。石站长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地方,见多识广,幽默风趣。在我们经常就餐的小饭店,每次吃饭结账后,身材粗壮的老板都会笑咪咪地冲着石站长丢下一句:“明天吃饭不要钱。”石站长波澜不惊的样子,爽朗一笑,说:“太好了!明天我们一定来吃免费的饭。”起初,我还信以为真,打心里敬佩老板会做生意,后来听石站长一解释,这才恍然大悟:感情明天的明天遥遥无期,老板在跟我们开玩笑呢!

袖筒里谈价钱。在当地黄牛交易市场上,买方和卖方的交易通常都是由经纪用手语完成的。牛经纪一般都具有丰富的相牛经验,对牛的活儿好懒、牙口强弱、体型毛发等都有一定的识别能力。当着买主和卖主,还有围观群众的面,双方经纪是不会用语言讨价还价的,那样做无疑会泄露“商业机密”。他们通常会将手伸(缩)进一方袖筒里讨价还价,除了脸上的表情变化外,俩人都不吭一声。一旁围观的人也都莫名其妙。还有就是“卖狗不卖链,卖牛不卖缰绳”的风俗,尽管卖方拴牛用的是不值钱的细麻绳,买卖成交后还是要把缰绳接下来带回,买主跟着会拴上自己的新缰绳,马虎不得。期盼着再游名闻遐迩的梁山故土,续写鲁西南一隅独有的风土人情和沧桑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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