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剧院到城市花园 改革开放四十年的娱乐变迁

《济宁晚报》“鲁艺”文学专版暨纪念

改革开放40周年“鲁宝祥通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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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艳华

在嘉祥获麟花园，戏迷群体的存在可以说是一道既独特又亮丽的风景。这是一个既普通存在而又十分特殊的群体，他们不同于专业院团的戏曲演员，也不同于走街串巷的民间艺人，他们的自发性和流动性极强，没有严格的组织和规约，然而生命力却十分顽强，这些戏迷通过自己的实际行动传承着山东梆子戏曲艺术。

坐落在嘉祥县城中心的获麟花园以其优美的自然环境和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吸引着众多戏迷在这里休闲娱乐。在获麟花园的西边有一处戏迷群体的聚集区，一支常年坚持演唱山东梆子的演唱团体——西关社区文化广场戏曲艺术团。

在获麟花园的南面是县城最繁华的演武路农贸市场，北面是人口密集的社区，东面和西面是一条繁华的商业大街，因此说，获麟花园是县城中心人口最密集，人流最多的地方。在获麟花园西侧有一片茂密的树林，在树林里，有许多石凳、石椅，是人们休闲的好去处。每到星期六下午，便有许多戏迷朋友陆陆续续来到这里娱乐。山东梆子是鲁西南地区最流行的地方戏之一，因此，来这里唱戏的多数是山东梆子戏迷票友。来这里演唱的戏迷相对比较专业，有专门的伴奏乐队，板胡、二胡、唢呐、笛子、梆子、鼓、硬乐等一应俱全，戏迷的演唱水平也相对较高，甚至乐队的服装也是统一的。为了避免影响游客休息，在树林里唱戏也是有时间限制的，从下午两点半到五点，一般演唱两个半小时左右。每到星期六下午，获麟花园便热闹起来，一部分戏迷观众便拿着小凳子、小马扎早早来到这里等候演出。来这里演出的戏迷票友也是流派纷呈，行当齐全。在演唱的队伍中，既有端庄持重的青衣，也有高亢激越的红脸；既有美丽俏皮的花旦，也有气高奔放的花脸……在演出的人员中，既有在剧团工作多年现已退休的老演员，也有活跃在当今剧团的名演员；既有在外地剧团工作的嘉祥籍名演员，也有在民营剧团登台演出多年的当红名角……这里是嘉祥戏迷的聚集地，也是他们演出的大舞台。

在获麟花园“社区广场”的舞台上，参演的老中青票友们各展风采，舞台上优美动听的山东梆子唱腔更令戏迷以及老观众津津乐道。在每个星期六的演出中，那些票友演员们都进行了精彩的展示和亮相，他们的艺术素质和戏曲功底，得到了人们充分的认可，热爱戏曲、传承山东梆子之心更令人由衷地敬佩。

获麟花园戏曲艺术团负责人曹会军，在谈到艺术团所取得的成绩时，他说：“这些演出，都受到了广大戏迷的好评，留下不错的口碑。但这些成绩的取得都是胡书记的领导关心支持的结果，是团里的全体演职人员精诚合作的结果，我个人不过是跑跑腿、操操心罢了。”说到他具体负责演出业务领导工作时，他意味深长地说：“作为一个艺术团的领导，真是五味杂陈，一言难尽。”笔者作为一个山东梆子戏曲爱好者，很早就知道一句俗话说“宁领一千人，不领一班”。意思是说带领戏班确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但曹会军却是乐观的、充满信心的。他说：“团里的演职人员还是尊重我的，大家都能相互配合，还是令人满意的。大家知道，这是一个有社会名流参与，部分山东梆子专业演员，还有部分新秀和山东梆子爱好者共同组成的群众性的业余演出团体，不发工资。为了激发演职人员的积极性，每隔一段时间或节日时，团里都要发一部分福利或奖品。所以他们从不计较个人的辛苦和得失，更不计较自己的经济收益，自愿地为大家带来喜悦和快乐。”

红脸演员有王悦营，女老生有郝金霞、李香华、贾翠娥、柴桂香、张玉香等，旦角有张凤兰、李爱凤、陈雪云、高爱霞、彭红革等演员经常参加演出。经常演出的剧目有《老羊山》、《三省庄》、《五凤岭》、《铡美案》、《刘公案》、《打金枝》、《哭头》、《八宝珠》、《两狼山》、《墙头记》、《贺后骂殿》等传统剧目。

王悦营原是县山东梆子剧团大生演员,今年已经62岁了。一次，他登台演出时，饰演《两狼山》中的杨继业。舞台上穿戴好行头的王月营一出场气势非凡，全身透出的震慑力与日常的儒雅反差极大，表演时一举一动恰如其分，唱腔抑扬顿挫，可谓当之无愧的好红脸。

张凤兰，女，生于1952年，嘉祥县黄垓乡张垓村人。1972年考入嘉祥县山东梆子剧团，拜著名山东梆子表演艺术家姚月芝为师。主攻老旦，她主演的剧目有《辕门斩子》、《对花枪》、《穆桂英挂帅》、《百岁挂帅》等。一次，在获麟花园的演唱会上，她演出了姚月芝代表作《对花枪》中的《老身我家住南阳地》俗称《南营》一折，张凤兰饰演姜桂芝，，叙述的是隋朝末年，罗艺在进京赶考途中，病倒在南阳地的姜家集，被姜桂芝的父亲救回家中。姜父让女儿姜桂芝传授姜家花枪。二人日久生情，结为夫妻的故事。在学枪法的过程中，两人情愫暗生。其中有一句“臊的我，臊的我脸儿红，头儿低，恨不能把头藏在那水缸里；羞答答，羞答答心里跳不言语，甜滋滋的微笑表心意。”他把姜桂芝萌生爱意时的少女情怀刻画得淋漓尽致、入木三分。每唱到此处，观众都会心地笑了。在优美抒情的“二八板”中，她的唱腔高处高亢激越，低处婉转深沉，中音饱满流畅。那118句的唱词字字珠玑，饱含着姜桂芝无尽的回忆和深切的情感。那和谐的伴奏音乐，烘托出姜桂芝大悲大喜的心境。张凤兰的唱腔悲愤激越中带有苍凉，极具感染力，演毕，观众总是报以热烈的掌声。除了自己演唱之外，她还对其他演员进行辅导，并且说：“我要以恩师姚月芝为榜样，把姚派唱腔传承下去！”

优秀演员李爱凤主攻花旦，其唱腔音色纯正，高亢明亮，洒脱自如。她经常演出的剧目有《老羊山》、《三省庄》等，其中有《三省庄》中黑景芝《夸奖》的慢板戏，经她潇洒自如的演唱和乐队优美和谐的伴奏，达到了荡气回肠的艺术境界。

入戏才能入情，入情才能入心。她的演唱，具有山东梆子表演艺术家李玉玲的特点，似娓娓道来，又字字珠玑，清脆明亮，让人感到特别亲切，令观众百听不厌。

一次，笔者随朋友去获麟花园观看演出，瑟瑟的寒风中坐满了男女老少，那天一开始演出的是优秀传统剧目《老羊山》中的《诉堂》一折，李爱凤在该剧中饰演樊梨花，其首句“听此言气得我浑身打颤”便把观众带入剧中。她唱得声声悲、字字恨。细品味，激越时，有裂石穿云之气势；婉约中，含凤鸣龙吟之神韵，舒缓处；似泉行幽谷、风行萍上之悠然。山东人的豪放大气，粗犷爽直而不失纤细的天然性情尽显其中。二十多分钟的演唱，她一气呵成，虽然时间较长，但听起来并不感到拖沓冗长，相反让人越听越爱听，越听越想听，真正让观众百听不厌、百看不烦。

在获麟花园戏曲艺术团里，无论是从县梆子剧团退休的老演员，还是山东梆子新秀，或是戏迷爱好者，他们或是怀着一个名角儿梦，或是为了排解孤独，但最根本的原因是源于他们对戏曲的热爱。他们在这个温暖的平台上展示自我，相互切磋，相互鼓励。

戏开时，台下的观众，随戏中人物的欢乐而欢乐，随戏中人物的悲泣而悲泣。在他们之中，有摇着头的，有拍着腿的，有哼出了声的……陶醉的神情让天地也为之动容。

演出结束后，每当主持人报出：“演出到此结束，祝观众朋友们晚安”时，观众久久不愿离去，热烈的掌声萦绕在获麟花园文化广场的上空。81岁的王阿姨高兴地说：“真好，在家门口能看到这么精彩的演出真好！希望这样的节目天天都有，永不落幕。”

在台下听戏的有一位老戏迷，人称她“老戏骨”。你看她，嘴随着舞台上演员的演唱一张一合，红光满面的脸上，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仰着脸，已经是完全沉浸在那老戏里了。那些戏剧里的角色；那些唱、念、做、打的功夫；那些跌宕起伏的剧情；那些喜怒哀乐的场面；让她的魂也跟了去……

她是戏里某个角色的“粉丝”，那“角儿”一出场，就让她忘了生活的清苦和忧愁。但她追的“星”不是演员本身，是老戏里的人物。她喜欢看到的结局，是秦香莲沉冤昭雪，是花木兰屡建奇功，是穆桂英“桃花马上，大破天门阵”，是老戏里演绎的故事，是那些奇女子的傲骨、气节。虽然没听她唱过一句戏，但她能把一出出老戏演绎在自己的生活里，溶解到自己的骨子里去。怪不得人们都称她为“老戏骨”，真是名不虚传。

戏曲人有幸遇上了好时代，加之人们对电视屏幕产生了视觉疲劳，开始返璞归真，寻找真正意义上的文化传承，许多人爱上了文化上的传统艺术。特别是钟情于家乡戏，对那久违的乡音，濒临失传的山东梆子艺术青睐有佳。在国家大力支持扶持传承戏曲的政策支持下，在当地政府的抢救、挖掘中又“春风吹又生”了，它以高亢激昂的声腔、简单明快的节奏、浓厚的乡土气息成为鲁西南人民喜闻乐见的一种文化艺术演唱形式。2008年，山东梆子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随着时间的变迁，电视和电脑网络的普及，文艺种类的丰富以及人民群众爱好的多样化，山东梆子面临的挑战越来越多，而且本身也存在着传承人老化、后继乏人等问题。不过我们相信，生于民间、成长于民间，深深扎根于人民群众之间的山东梆子戏曲，在发展的道路上必将战胜各种困难，砥砺前行，在戏迷朋友的支持下，戏迷票友的传承中，再有更多的像“西关社区”的获麟花园舞台，山东梆子戏曲必将成为艺苑中一朵美丽的奇葩。

文学顾问：张建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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