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刚柔兼济的金昌 □刘 锋

学生时代，我来过金昌，金昌的刚毅一直印在心里。那个时候，我还是毕业实习学生，学校派我来金昌任教。当时，我吃住都在金昌师范附属小学。那个时间里，熟悉的是师范附属小学的环境，熟悉的是北京路大市场，熟悉的是宽阔的几条大道……印象里的金昌，适合关东大汉演奏的铁琵琶，寥廓和刚硬弥漫在空气里，弥漫在我的心里。

这次，二十多年后我又来到了金昌。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明亮地跳动在我的眼眸里，我陶醉在金昌这片刚性和柔弱兼济的城市。

充满欢快表情和充满希望的金娃娃沐浴在清晨的阳光里，明亮而又灵动。道道迷人的阳光洒在状如手风琴的大剧院，洒在状如书籍的图书馆，洒在状如简牍的博物馆，广场一下子散发出书籍的墨香，透出历史的睿智，刚硬的工业文明被文化的柔弱融化，就连东南边几座烟囱的烟也轻柔如海草，弥散在晴空。

阳光正好，以前荒野的草地现在变成了金水湖。阳光沉在湖面让寒风捂着揉着，散发出一道又一道金光。不远处的九孔桥，一下子把湖水劈成两半，一半流动，一半薄冰，静和动和谐地簇拥在一起，正如冬天的阳光，温暖不能掩盖寒风。沿湖的步行小道，渐渐远去的垂柳，长长的故事裹住了脚下的青石小路，有多少私语飘散在小路上。小路，让刚毅多了些许惆怅和柔情，浓了情意，也浓了情趣，淡了烦恼，淡了忧郁，就这样，让心灵随时和湖水约会，把工业的刚加入了更多轻柔。

山里的阳光是彩色的，山里的风是调皮的。我走在去矿区的山路上，坡度不大，时不时有车辆经过。走在山路，远远看去，铺在山坡上的草像信手涂画的油画，有秋的色彩，也有冬的特征，远远看起来特别耐看。一些杨树、沙枣树、刺槐簇拥着站立着，像寡言少语的朋友，陪着我默默地转过一个山头，又转过一个山头。

站在观景的最高点，视野开阔，金昌尽收眼底。错落有致的楼舍，宽阔相交的道路，这个时候，金昌已经不是单一的存在，而是一个和谐丰满的小宇宙。此时，听着耳边自由自在的风，看着鸟在头顶任性地飞，充满活力的金昌在时光里越来越漂亮。

也许有人说，金昌没有历史，只有矿区的时光。我却一点都不赞成。矿区沉淀着从历史走来并快速成长的金昌。然而，汉简，圣容寺的唐塔，骊靬古城的苍桑，把金昌的视野推向大汉王朝和大唐王朝，在这里可以看到敦煌石窟文化的痕迹。金昌抵挡了匈奴的攻击，抵挡了吐番的蹂躏，抵挡了西夏的战车……

骊靬古城，芨芨草随风摇曳，一座古罗马的四角亭，在风里无尽述说封存的往事，唯有羊群和饮烟，还葱茏着生生不息的村落。目光所及，我的脚步轻缓，不敢踩疼历史古老的记忆，厚厚的土城墙沉默地锁住历史的叮咛。

千百年来，王朝兴替的背影轮番在这里走过，金昌都用刚毅面对。刚毅的金昌看惯了日夜轮换，草树春秋，刀光剑影和战马的低鸣。如今，金昌人种下一片一片的紫金花，在田野，在坡地，紫金花总与人温情脉脉地对视，让每个来金昌的人都能够感受到她们用每一片叶子，每一个脉络，每一个气孔，传递着金昌温柔一面的热情和火热。千言万语道不完，来金昌有着水样的柔，花样的柔。

法国作家马塞尔·普鲁斯特在《追忆逝水流年》中说：“我终将遗忘梦境中的那些路径、山峦与田野，遗忘那些永远不能实现的梦。”人生的片片记忆里，有了花、草，还有那一串串不曾走远的脚印，也足够了，就让它们尽情地依偎在我的脑海里，慰藉风尘侵染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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