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学校的女老师

□王绍忠

“寒风习习,冷雨凄凄,慈母想女静夜思,借着灯烛作冬衣。千针万线密密缝,情系心怀缝衣里。难量母女情,银线长千尺。盼女儿,立宏志,精忠报国尽伟力,无愧中华好女儿。”这首寓意深刻、浅显易懂的歌词,就是当年“章丘第一女子学校”的校歌。

走进章丘千年古村朱家峪,从关帝庙径直向南,在土地庙对过,路西有一幢青石垒砌的二层楼房。岁月的风霜难以抹去历史的记忆,这便是章丘第一女子学校的旧址。门口右侧立一石碑,碑文刻的是:“民国21年(1932),章丘教育先师朱连绂积极操办,支持开明人士朱连弟等人创办女子学校……”据现在98岁的朱秉洽老人回忆,朱连绂是皇帝钦命的“明经进士”朱逢寅的长孙,自幼受“国强利民生,教育欲先行”的熏陶,在济南一中毕业后,公开提出“倡导女子进学,推动社会进步”的办学理念。女子学校创办那年,笫一位女教师是李桂秀,邹平人氏。由于照顾家庭,任教一年后,便辞职返回故乡。朱连绂又递上申请,分配来济南国立师范毕业生孙吉祥。

孙吉祥老师为蓬莱人,时年25岁。秉性豁达开朗,能言辞,善结交。开学第一天,只有22名女童到校。她便废寝忘食、串村入户,逢人便讲“目不识丁是妇女一辈子的痛苦,知书达理将获益终生”的道理。她以苦口婆心的劝说又拎来13名女童。又亲自往返70里山路,从县城统一买来了国语、算术、修身等课本。启智开塞、解惑释疑,孙老师以此为目的,课程设置、教案编撰,全部废止了私塾教育的陈旧模式。学校生源稳固后,为了进一步激发学子的求知欲和趣味性,孙老师花费三个夜晚的时间,绞尽脑汁创作了《寒衣曲》这首饱含着母女深情的校歌。

孙老师教学十分严肃、认真,用带有浓重胶东口音的普通话讲解国语(即语文)。分析段落和总结中心,她非常尊重和鼓励女童积极参与,使课堂上洋溢着活跃的气氛。伴随着民主、科学思想的深入校园,孙老师率先倡导、开展了“放足”运动。她编了儿歌在课下教唱:“缠足疼,裹脚苦,一步迈不了两寸五,如果遇上灾荒年,无法逃难只等死……”在女童奋力抗争的配合下,缠足习俗在朱家峪逐日淡化、消失。

十多年间,孙老师甘当路石人梯,先后把近400名山屯女娃培育成人、成才。她任教的女子学校,在教育史册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篇章。1947年,女子学校同新落成的“山阴小学”合二为一；次年,又挂牌易名为“淄博专署第六速师”。孙老师志存高远、点石成金,据粗略统计,先后从她门下步入大学校园的有80余人。

“文革”期间,孙老师受到冲击含冤自缢。粉碎“四人帮”以后,孙老师被彻底平反昭雪。从第一个“教师节”开始,她的学子便在每年清明、教师节陆续前来为她扫墓祭奠、告慰英灵,并告诫子孙牢固铭记恩师的教诲:“文化把握人生,知识改变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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