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吃越“葱”明

程涛

山东人对大葱感情深厚，大葱在山东人的日常生活里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大葱在大多数山东人的饮食结构中，还是一道基础菜品。右手一根葱，左手一个馍，这霸气十足的吃相且听起来就有味道的美食是我大姐和哥哥的最爱。

在我的老家五天一个集，赶大集是老百姓尤为重要的活动之一。一大早就去赶大集的母亲总是把采购大葱看做很重要的事情。从集的这头走到那头，再从那头走回这头，经过两轮的询价还价，才能买到中意的大葱。

一捆大葱哥哥五天就能吃完，正好接到下一个大集的采购时间。大葱贵的时候是要减量采购的，哥哥也会从一天吃三根大葱减到一天吃一根。如果一天不吃上一棵大葱，哥哥就会馋得六神无主，就跟吸烟、喝酒一样上了瘾。也许哥哥这一辈子也戒不掉吃葱这个“恶习”了。

我的大姐也爱吃这口。当然，和哥哥比起来要逊色得多，她总是仔细地剥去大葱外皮洗干净，一口一口地慢慢细品葱香。大姐到了国外后，由于异国他乡的饮食不同，时常想念家乡的味道，每次回国到家后，第一顿饭总是拿起娘用大铁锅蒸的大馒头，就着一棵大葱吃个痛快。

大姐和哥哥这种对葱的偏爱是从小就养成的。小的时候家里不富裕，平时炒菜很少，也没有现在这么多的酱菜和零食。春耕秋收之时，娘带领着姐姐、哥哥下地干活，拎着手工编织的篮子里放上几棵大葱几个馒头和一壶凉开水，早早地跑到地里。为了不耽误时间，中午饭是既简单又简约的。馒头就着大葱吃完后，咕咚、咕咚喝上几口凉白开，继续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地里干活。直到太阳没了踪影才能回家。

山东人爱吃大葱，而吃葱在中国地域性非常鲜明，有些省份的人不能理解，甚至其他地方许多人是根本不沾大葱的。尽管只是口味差异，但由于大葱独特的香气，喜爱者们无法抗拒它的美味。厌恶者却是避而不及。有相当部分外地人将生吃大葱看作不雅的陋习，甚至网上不少言论嘲笑山东人自带生化武器。他们实在无法理解，大葱味道熏人，吃完异味久久无法散去，山东人为什么就这么爱吃大葱？正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人的味觉习惯往往根植于土地，承袭于血脉。

电视剧《闯关东》里的主角朱开山，就是山东章丘朱家裕人，饭桌上总是摆着几棵大葱，与好友喝酒时，一口白酒就一口大葱，还自言自语到：“这大葱是个好东西啊！常言道，一棵葱顶一冬。”彰显着山东大汉特有的豪迈与气魄。朱开山是大丈夫一诺千金，无论是对家人，对朋友和对手，朱开山都是信守诺言。在经商中更是以诚信为本，生意越来越火。当其子被对手利用，以马肉冒充牛肉，败坏了山东菜馆的声誉，他不仅重责其子，还拎着他，挨家挨户认错，挽回信誉。爱吃大葱的山东人有一颗勇敢的心，勇于担当。

诚然，上世纪的农村如果顿顿有红烧肉，顿顿有海鲜吃，也未必有人爱吃大葱卷单饼、小葱蘸甜酱了。山东人血脉里的大葱情节，在那时候融入更多的是几分艰苦、几分节俭和几分坚强与无奈。

哥哥与大葱朝夕相处，让他对大葱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情节。哥哥说：“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聪明吗？因为越吃葱越聪明！在外面吃了不少的山珍海味，还是家里的大葱卷单饼最解馋。”甚至也让我时常被大葱这刺鼻的辛香勾起乡愁。很难说是大葱味道里的那股子冲劲儿，塑造了我们山东人的豪迈刚烈的性格，还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习惯追求味蕾上的酣畅与刺激，才会让我们如此偏爱这样的家乡味道。

（作者为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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