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学保送女孩张宇淏妈妈:尊重成就勇敢而向上的孩子

姥姥和妈妈是对宇淏帮助最大的人,图为宇淏的姥姥和妈妈。在济南外国语学校2018年160名保送生中,张宇淏的经历可概括为“稳步上升”。从全年级第63名到第2名,最终保送北京大学朝鲜语专业,她说:“北大是我拼尽全力都要实现的梦想,但如果没有姥姥和妈妈,就没有我的梦想成真。”在她心目中,妈妈是她的榜样,最让她感恩的是妈妈给了她自由成长、发挥和选择的空间。近日,在济南市章丘区,齐鲁晚报记者专访了张宇淏的妈妈王钰女士。

本报记者徐洁

实习生夏晨雨

记者:在高中保送这条路上,张宇淏一直在稳步上升,您在其中做了什么?

王钰:其实我想先说说孩子的姥姥,现在培养一个孩子往往是两代人共同努力。姥姥是个农村妇女,孩子小时候为培养她说普通话,她不管别人的嘲讽,坚持说着不标准的普通话。初中时,我们在学校附近租房,我在章丘上班不能每天回去,是她姥姥每天照顾她的生活,她识字不多,但在陪孩子的那几年把《红楼梦》看了两遍。

保送结果绝不是天上掉馅饼,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少。张宇淏从初中开始就在济外读书,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但初三时意外落榜推荐生考试,当然中考又以优秀的成绩考入济外高中部。高一时,老师说,她英语很好,以后去北外没问题,我说,孩子既然去北外没有问题,那为什么不努力一把,争取一个更好的结果呢?我也帮她打听,之前考上北大的孩子是什么样子的,需要做什么准备。恰好,北京大学来学校招生宣讲,当时她还是偷偷去听的。回来后,她树立了这个目标。第二次保送生考试,在800人中考了第17名,慢慢地有了自信。

从高一到高三要经历五轮保送大考,不仅如此,学生干部、外语竞赛等各种综合素质的表现都有赋分。每次保送生考试都是在假期过后第一天,假期中,她常到辅导班学习,拿一同学习的师姐当榜样,给自己暗示。我跟她说,不要想着和同学赶超,你要把所有科摆出来,看看哪些还有弱项,一次比一次超越自己就是胜利。

面试的时候,北大的老师问她,是什么支持你的成绩在高中两年内一步步稳步上升?她说,北京大学是她这一辈子拼尽全力都要实现的梦想。老师说,如果你这次没被保送呢?她说,那我高考也要考进北大。

记者:这一过程有没有挫折?

王钰:当时的高中推荐生落榜就是一个挫折,很意外。她给我打电话说想回家,我就把她接了回来,这个时候孩子需要的不是“鸡汤”,而是陪伴和鼓励。最后的保送生考试前压力很大,她希望我能去陪她,我就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每天下了班去市里,一早再回章丘上班。

孩子看到我的付出也会有压力,我说:“我们这样做不是为了面子,而是为了尽自己的责任,做到了我们就不后悔。你呢,努力一把,哪怕没考上,但你想了也去做了,就不后悔。如果在最该努力的时候你放弃了,可能会遗憾。”

北大的保送面试完后,她自己在校园里喝了杯鸡尾酒,后来跟我说,妈妈,我释然了,即使没考上也没关系。

遇到事情,即使自己百爪挠心,在孩子面前也要云淡风轻,如果让孩子知道我很焦虑,就没法淡定下来,在要求孩子之前,先想想我能给到孩子什么。我从来不会说,你看给你交了这么多学费又不好好学,家长花了钱、付出了就要求孩子怎么样,这是一种情感和道德上的绑架。

记者:从小您在她习惯培养上做了什么?

王钰:上小学之前,我们就约好:每天的作业我只管签字,不管对错,但是书写不认真不行。有几次发现她书写不认真,让她自己撕掉重写,有时候假期的作业很多舍不得撕,那也不行。习惯养成不是今天要求她,明天她就能做到,要给孩子“修炼”的时间。

记者:宇淏告诉我,她最感谢您的是给了她“自由”,都是哪些方面?

王钰:在她很小的时候,我写宝贝日志说:“亲爱的宝贝,希望我们首先是朋友,其次是母女。”孩子不是我们的面子,而要把他们当成独立的个体去尊重,越大越应该给她空间。比如我从来不看她的本子和手机,进房前先敲门,没得到允许就敲着门往里进不叫尊重。

我跟她说,如果有一天你想逃课,完全可以,你先跟妈妈说,妈妈帮你。给她宽松的生活环境,足够的空间让孩子做自己,这样孩子会越来越省心。尊重孩子这件事,难在坚持。

我与孩子相处有个原则“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父母对我的让我不舒服的方式,我绝对不会这样对待孩子。比如我不喜欢大人把有些事情说破,非要证明孩子不对,我也不这样做。有一次孩子上辅导班,早上手机电量满格,下午就没电了,孩子说是手机电池有问题了,我非常严厉地告诉她,带着手机是为了方便联系,不是让她上课玩手机,但我绝不会试验一下证明孩子撒了谎,她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就可以了。她也以这样的方式对待同学,在伙伴中有比较好的威信。

小学时,她告诉我,曾经有次考了60分,自己偷偷签了字,我也说:“呦,你很厉害呀”!没有给她贴上不诚实的标签。我相信孩子瞒着我做的事情,能够拿捏这个度。有时候对孩子要放她一马,不能因为家长对了,就把孩子往角落里逼。如果当时一通说教,可能就没有了以后我们的关系。

其实,再怎么民主和宽松,孩子肯定有些难的时候没有跟我说,自己挺了过来,以后有更多的事她都要一个人挺过来,我不去猜测也不去问,不给太多的建议和唠叨,相信孩子,她挺过来之后身心就是健康的,这就是成长。

孩子小时候学古筝、街舞各种特长,后来不想学古筝了,那就不学了,现在想捡起来,那就捡起来,都没有关系,不要给孩子贴上有没有毅力的标签。在孩子能力不够时帮她规划,是保护,陪伴她成长；上大学后没有陪伴了,反而是她成就我,给我一些建议,让我不会和社会、新鲜的东西脱节,陪伴孩子的过程真的是一起成长。

记者:做父母可能会疑惑,自由的界限在哪里?规矩毕竟也不能不要。

王钰:我要求她首先做一个善良的人,比如初中时,我发现她和同学都喜欢摸一个同学的脸,那个同学很胖,我告诉她,绝对不能这么做,这样会伤害别人。

宇淏的同学还说我太严了,有一段我和她早上六点起来练体育,跑完100米,我不允许她塌着腰、八字脚回来,再累也不行。我一喊“张宇淏”,她就知道马上把姿势正过来,我觉得这些细节对于女孩子是必需的。我不允许她做抖腿的动作；坐姿把背挺直；走路不能驼背；说话、写文章不能用粗俗的网络语言,流行也不行；如果长辈来了,必须站起来打招呼。

她会有些小反抗,但最终她会有个衡量,这些并不是尊重孩子就能做到,必须要求她、规范她。规矩能带给我们很多,我们自己足够好,才能遇见优秀的人,规矩是尊重别人,尊重别人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遇到事情,她会站到别人的角度上考虑做出反应,这就是自律。

记者:给孩子自由和尊重,能带给她什么?

王钰:她能很放松地做自己。比如在中学竞选什么岗位都是自己拿主意,从来不担心我会反对,也不跟我商量。以后,我对她的期待也是做最好的自己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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