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厂挖土现古墓
对焦家遗址的发掘可谓一波三折。在上世纪80年代,焦家遗址在文物普查时就已经被发现,1990年也进行过初次发掘,但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在距离焦家遗址不足300米的位置,有一座窑厂,上世纪90年代初,窑厂取土时破坏了遗址,进而被盗。焦家遗址被盗在历史上也不止一次。
6月10日,记者在焦家遗址现场看到,遗址面积超100万平方米,其上覆盖的耕土及扰乱层仅为1米左右,破坏可能性相当大。在现场,能看到两个去年留下的直径半米左右的盗洞,根据其中一个盗洞痕迹看,盗贼进入墓坑之后,将骸骨的头颅部分丢在一旁,拿走了墓坑内的陶器,所幸留下了遗体脚部的骨雕筒。
1994年,田继宝被任命龙山文化博物馆馆长,他在调查焦家遗址时,在取土的断层发现了文化层。文化层是指古人活动留下来的痕迹、遗物等等所形成的堆积层,每一层代表一定的时期。这个发现,让田继宝震惊。对被盗墓穴里的文物的收缴,也让他意识到该遗址的重要性。
谈起当时情景,田继宝记忆犹新:“我当时下意识认为:这有可能是城子崖龙山文化古国的前身,估计当时已有古城。”
焦家遗址没受到重视让田继宝耿耿于怀,拖一天,古墓就有被盗的风险,“本次对焦家遗址主动发掘,是在2015年世界历史科学大会期间,我遇到山东大学栾丰实教授,我把我的想法告诉栾老师,没想到随即得到老师首肯。2016年开始,焦家遗址便作为山东大学考古教学基地。”
五千年前狗就用来打猎?
目前焦家遗址所发掘出的信息表明,这里至少是大汶口中晚期的遗址。其中一些随葬品和房址形象地展现了当时社会生活的演变。田继宝介绍:“目前焦家遗址已经发现房址104处,可以一窥5000年前济南先民的住房条件。”“房址遗迹的类型包括半地穴式房址和地面式房址,其中地面式房址又包括基槽式的单间、双间以及三间房址,柱坑套柱洞式房址。房子有台阶和门道。”这些遗址正是祖先们住房演变的真实写照。
根据考古发掘,这些房子基本都是十二三平方米,房子成排,其中有一个时间段的房子全部朝南,有一个时间段的房子有的朝北,有的朝东,还有的朝西。另外,30%左右的房址都有明显的灶址。”对这个现象,中国考古学会理事长,国家重大研究项目——“中华文明探源工程”项目总负责人王巍解释:“房址朝向每个时期都会有不同的表现,比如房子如果朝向一个广场,那广场周围的房子就会呈现出不同的朝向。”
田继宝馆长还告诉我们一个有趣的现象,在有些房址中,还发现了狗的骨架。王巍认为:“人类饲养狗已经有很长的历史了,狗也一直是人类的朋友。不过,在房址中发现狗的骨架目前还不能确定它们的用途,因为有可能是拿来祭祀的,也有可能是饲养狗做打猎用等,这还要结合狗骨出现的方位、土层深度来做进一步分析。”
陪葬品之谜
大汶口文化中后期,父系社会已经逐渐成型,社会分工也发生着变化,随葬品也随之变化,石斧、石铲、石锛之类的工具一般都存在男性墓葬中,而纺轮则会出现在女性的随葬品中。但在此次焦家遗址的发掘中,却发现了女性随葬品中存在着代表着军事权力的玉钺。
对此,王巍认为:“玉钺是一种武器,这有可能是因为当时女子中也有英勇善战的,据甲骨文记载,在商朝时期,武丁的妻子妇好就曾率兵征伐。”所以在当时,可能已经有了女将。在焦家遗址出土的文物中,也有了很多有趣的发现,如很多墓葬中出现了当地很少的玉石、绿松石等等。绿松石多产于湖北一带,出现在近一千公里之外的济南,究竟是物物交换的结果,还是因为这些人是外来人口呢?王巍介绍说:“这些需要现代技术,如DNA等做分析,来确定到底是人是外来的还是东西是外来的。”
此外,有些墓穴中还出土了猪和狗的骨骼。王巍介绍,猪在当时是一种财富的象征。再加上墓穴大小以及随葬品的数量,也印证了田继宝馆长的推断:“这些墓主人,应该是古国时期一群掌握着较高权力的人,也可能是权力和家族相结合的一个群落。这些人不仅有权,而且比较富有。这一墓葬群中出现了两椁一棺的形制,这也是大汶口文化迄今发现的唯一重椁一棺形制,可见其规格之高。”“现在只是发现了遗址内大汶口文化中、晚期遗存,我认为早期的遗存也应有,只是还没发现,整个遗址100多万平方米了。这种大型中心聚落(城址)是一步步逐渐形成的,应有早中晚。”最后,田继宝表示,焦家遗址现已设为公共考古基地,下一步将会有重点发掘,并进一步探清遗址的规模、性质等,以及对出土文物进行修复,整理发掘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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