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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时,田思萱肚子突然生疼,忍不住弯腰抱腹,呻吟了一声。 孙参问:“你怎么了?” 田思萱说:“自从昨天下过水,肚子一直在疼。” 孙参看她一眼:“对不起,让你吃苦了

来源:黄海晨报 2016-11-17 00:00   https://www.yybnet.net/

赵德发

去给孙参送一份文件时,田思萱肚子突然生疼,忍不住弯腰抱腹,呻吟了一声。

孙参问:“你怎么了?”

田思萱说:“自从昨天下过水,肚子一直在疼。”

孙参看她一眼:“对不起,让你吃苦了。”他沉吟片刻,拉开抽屉,拿出一沓钱递给田思萱:“这一万,算是给你的抚慰金。”

田思萱不接钱,摇头道:“我不要。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孙参耸一耸双眉问道:“请问女君子,你想要什么样的义呢?”

田思萱转了一下眼珠说:“我写给你看。”

她从老板桌上的文具盒里找出一支软笔,当毛笔使用,在一张A4打印纸上写出了两行清秀小楷:

心相印兮人相守

生同衾兮死同穴

写完,她将纸张的方向掉转180度,推到孙参面前,尔后面带羞容站在那里。

孙参看后一笑:“哈哈,给我作诗呢?田诗人,你用这两句诗向我表达的,哪里是义?明明白白还是利呀!”

田思萱惊讶万分:“你怎么这样说?”

孙参用指头点着那张纸:“女人对婚姻的谋取,就是对利益的追求嘛。”

田思萱脸色陡变,将那张纸抓过来撕得粉碎,狠狠地扔到了纸篓里。

回到办公室,她将门反锁上,急急走到后窗前,小声对自己说:你死吧,你死吧!你这个贱人!你对诗人恨之入骨,他竟然叫你诗人!你用什么方式表达不好,偏偏写下那两句话。田思萱,你傻到家了!

当年,田思萱是吃过诗人的亏的。上大学时,有一个瘦弱的男孩整天写情诗给她,而且都用英文。他用英文写的十四行诗,形式整齐,音韵优美,其中的爱情表达奶油味十足,没用几首就把她彻底迷倒。与他结识的第三个周末,她随他去了学校南面的山上,将自己的处女红涂在了一片裸岩之上。不料,几周后她就经常恶心呕吐了。她让诗人陪着去医院做了人流,住进旅馆想休养几天,可是第二天她醒来,发现诗人已经离开,枕边有一首他写的英文诗,大意是:他欣赏自强自立的女性,像欣赏暴风雨中的海燕;懦弱而依附男人的女性,只能让他恐惧地离开。田思萱撕碎诗稿,在旅馆里哭了一天一夜,吐了不止多少次。她回到学校坐进教室,焉不啦唧地趴在课桌上,真像一只在暴风雨中被雷电击中的海燕。

这一场爱情,让田思萱对男人有了恐惧心。后来,有男生给他递纸条,写情书,她都觉得厌恶,从来不作回应,直到毕业再没谈过恋爱。

她学中文,毕业后应去一些机关、学校求职,但她考了一次又一次,都没有考上。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在找工作,为什么每一次招考都有几百人、上千人去竞争一个岗位。那个乌央乌央的阵势,真叫人头皮发麻,心肝儿战栗。更可怕的是,每次“考碗”失败,她那个胖胖的后母都要将脸拉得更长,让她的下巴增加一重。第七次落榜后,田思萱跑到西山,扑到生母的坟前大哭不止,天黑了也不回家,直到父亲雇车寻来。田思萱哭着对他说:不考了,再也不考了,我去找个不用考的工作,去端盘子,去扫大街!父亲说,唉,要是像三十年前那样,教师退休后子女可以接班就好了。你既然不想考了,干脆到我学生那里找份工作吧。孙参、郭小莲都是大老板,你选谁我就给你联系谁。田思萱见过孙参,他的高大威猛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他的留美经历也让她很感兴趣,就说,我去孙参那里吧。

田思萱是读过《圣经》的。她去参孙集团之初,觉得孙参给自己的企业起名为“参孙”太狂妄——— 参孙力大无穷,半人半神,你怎么敢和他相比?但到孙参手下工作一段时间之后,她在孙参身上还真是看到了参孙的影子:高大魁梧的个子,棱角分明的硬汉面孔,勇敢无畏、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个性。田思萱在办公室做文员,要起草一些文件,到公司的高层会议上做记录,了解越多,她越觉得孙参了不起。譬如说,孙参提出建设彩虹广场的设想,喊出了口号:“改写中国海岸线!”参孙集团的员工虽然也跟着他喊,但是谁的心里也发虚,觉得那是吹牛,是虚无缥渺的事情。孙参却请人搞了设计,将彩虹广场的效果图挂在集团的每间办公室里,动员每一个员工为之奋斗。他去向市长游说,到有关部门攻关,一次次去省里活动,彩虹广场终于正式立项。

(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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