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阴撤点并校优化整合教育资源提高教育教学水平,破解城镇化浪潮下的全国性教育改革难题。
本报记者 王端鹏 范俐鑫 尹萍 史春勇
孝直幼儿园围墙少岱小学教室孔村小学阅览室洪范幼儿园航拍
每年8月末,是全国中小学教师最忙碌的日子——新学期即将开始,要提前做好准备,保障正常开学。
济南的远郊县平阴也不例外。可今年这个时候,总人口1600人的玫瑰镇外山村统计出了一个让人意外的数字——适龄新学生报名人数为“0”。消息传到平阴县教体局党委副书记廉兴起耳朵里,这个曾经担任副局长、长期分管教育发展规划和教育经费的老教育工作者并没有惊讶,“这是迟早的事,跟7年前平阴启动撤点并校时的预判差不多”。
外山村适龄新学生数量为“0”,是中国新型城镇化进程大背景下农村变迁的一个小小缩影。随着城镇化的加速、现代化的演进,越来越多的农民踏上进城之路,越来越多的新生人口流向城镇,越来越多的农村开始自然退化。在这场全国性的人口“迁徙”中,包括教育在内的社会公共服务如何应对流转,是一个全国性的“难解之题”。
难解在哪儿?时间不等人!父母的迁徙直接牵动学生的流转。如果一所学校还剩十几个学生、几个老师,这种设施不全、教师欠缺的学校是艰难留下来还是将有限的教育资源集中整合?如果学校合并,怎样保障分散在各地的学生远途上下学安全,由此带来的饮食、住宿问题又该如何应对?学校撤并、资源整合之后的教育质量水平,是简单的1+1=2,还是叠加的1+1>3?
城镇化加速推进衍生而来的教育一问二问三问四问,既现实复杂又迫切求解,不仅需要出招化解,还得马上应答。
而在平阴这个东部沿海大省省会的远郊山区县,早在7年前就抢先在城镇化洪流到来前找到了“解题之钥”——按照“高中进城、初中集中、小学整合、学前提升”的思路,分阶段、分步骤实施学校的撤、并、扩、建。
一撤一并,牵一发而动全身。几年之内,平阴县几乎所有学校的校区及校舍实现了“向上跳级”,生源实现了相对集中,有限的教育资源不再撒芝麻盐式散布,而是集中优化提升。由此产生的多米诺骨牌效应,倒逼平阴成功用市场化方式解决了大鼻子校车运营问题、学生餐饮问题,进而腾出资源高质量解决学生洗浴、供暖等生活问题,优质教育资源的集中利用更是让教育教学水平水涨船高。
一个财政收入在山东排名靠后的远郊山区县,竟然能够迎刃破解全国城镇化浪潮下的教育改革难题,而且学校硬件水平、教育教学质量、学生家长满意度大幅跃升。可以肯定,平阴县的撤点并校绝非像这四个字看上去这么简单。
任何改革都不会一帆风顺,特别是这种触及整个大体制、触动整体大格局、攸关市民群众切身利益、关乎3.9万名孩子未来前途命运的深层次教育变革,更需要一种敢于担当精神、一股敢闯敢试冲劲和一群“想干事、敢干事、能干事、干成事”的实干家。
有幸的是,平阴县有重教育的历史传统,有敢于锐意改革的决策者,有勇于革旧鼎新的教育队伍,有久久为功干事创业的钉钉子精神和一以贯之坚持不懈的实干做派。人口迁徙—生源减少—教育资源重组,这个在全国各地城镇化加速过程中遇到的公共服务难题,在平阴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注解。
复盘平阴及早研判城镇化大势、未雨绸缪谋划撤点并校优化整合教育资源、主动作为迎难而上深耕教育改革的全过程,可以为全国各地因应城镇化进程推演出一个极具借鉴价值和推广意义的“教育方程式”——
“以人民为中心”理念+遵循社会发展规律+敢闯敢试敢干劲头=群众幸福感和获得感。
一所农村“麻雀小学”折射出的两难困局
东依泰山,西枕黄河,物华天宝的玫城平阴自古以来就有着重学的历史。平阴城南,孔子山——曲阜以外的唯一一处孔子教书堂遗址。孤峰圣堂,孔子三次游历于此设坛讲学的佳话传颂至今,成为平阴人崇学向善的精神追溯。
紧邻孔子山,孔村中学就坐落于此。对比7年前的老旧学校,副校长周脉河难掩兴奋,“平阴教育几年时间来了个大变样,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
“平阴完全没有了薄弱学校,教育硬件在全国一流,不次于上海,甚至在很大程度上优于上海。”2014年,平阴县高标准通过了“全国义务教育发展基本均衡县”验收,验收组的上海专家对平阴教育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专家们不知道的是,平阴教育能有今天可谓几经波折。
2010年3月,李仲波走马上任平阴县教体局局长。他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在孝直镇新型农村社区配建一所小学。
“当时摸底,配套这所小学至少需要800万元,但入学人数只有200多人。按照规划,在这个社区的周围还拟建3所同规模的小学,如此推算共需 3200万元。当时全县财政收入不过6个亿,这对于县财政来讲不是一时能解决的,但孩子的上学问题必须马上解决。”
一所学校的建与不建,本不是难以抉择的事,却让李仲波陷入纠结。而由此引发的对城镇化浪潮下教育资源布局调整的思考,让李仲波陷入沉思。
李仲波的纠结折射出全国教育发展一个迫在眉睫的现实问题——随着新型城镇化的加速和新农村建设的推进,留在村里的年轻人越来越少,特别是农村新生人口的逐步下降,使大量校舍闲置、资源分散。建,几年后学校可能就没生源了;不建,社区的孩子还急需上学。
面对这个两难问题,县教体局领导班子深思熟虑后大胆提出:高中学校合并,腾出校舍给初中;初中合并再腾出校舍给小学,依此类推。
撤点并校,这是一项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教育改革。改好了,造福百姓、庇荫后代;改不好,耽误几代孩子的未来。摆在县教体局领导班子面前的是两条路:一条是敢于担当之路,敢想敢干、敢闯敢试,大胆顺势改革,力推撤点并校;一条是中庸守成之路,中规中矩、不紧不慢,继续保持现状,按部就班生活。
平阴县教体局领导们没有盲目拍脑袋决策,而是下农村、钻山沟,用3个月时间摸清了平阴教育“家底”——全县83所小学,人数不足300人的44所,不足200人的27所,不足百人的9所。这些学校未达到国家建校标准,需要持续投入。
参与调研摸底的时任县教体局副局长廉兴起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连连摇头:“人口比较少的洪口小学,6个年级仅有38个学生,最小的班级才5个孩子,上体育课都无法组织活动,没有音乐课、美术课专职教师,加上优秀教师流失,孩子们很难受到良好的教育。”
眼界决定境界,思路决定出路。一场改革先行的头脑风暴悄然酝酿,一旦契机到来便铺天盖地。平阴教育者们意识到,在这场硬仗中,谁也不能置身事外。
2010年夏,聊城。平阴教育改革者集结在一个不起眼的宾馆会议室里,商讨一件即将影响全县近4万学生的大事——是否在全县实施撤点并校。大量事实和数据摆在面前,让“撤点并校”议题在会议伊始便获全票通过,原本的会议主题从“要不要干”直接变成了“怎么干”。此次聊城会议后来被称为是平阴教育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遵义会议”。
从上到下对教育改革的力挺,是平阴教育人干成撤点并校这件大事的最强后盾。平阴县委书记、时任县长朱云生在全县教育工作会议上这样为改革鼓劲:“加快教育改革发展,提高教育现代化水平,既是一项长期的战略任务,又是一个迫切的现实课题。要科学谋划、超前规划,努力扩大城区优质教育资源,通过教育优先发展引领新城区加快发展。要结合新型农村社区建设,积极稳妥地做好农村教育资源布局调整,通过实施资源重组、结对联动、城乡捆绑等形式,扩大优质教育资源覆盖面。”
平阴县实验幼儿园锦东分园地处县城锦东新区黄金地段,商业价值很高,曾经卖给开发商用做商业用地。为了更好地满足群众子女上好“园”的需求,县委、县政府经过充分论证,作了一个十分坚决的决定,出资将地皮购回,建成高标准的幼儿园,与相邻的锦东小学连在一起。周边的百姓纷纷连连称快,拍手叫好!……
有敢于担当的劲头,有为敢于担当者而担当的精神,平阴撤点并校改革如离弦之箭疾进——
2010年,平阴县委、县政府制定了《平阴县“十二五”优化调整中小学校布局规划》,对全县中小学校设置通盘考虑,理出了“高中进城、初中集中、小学整合、学前提升”的教育资源优化调整思路,分阶段、分步骤实施撤、并、扩、建。同时,用撤点并校后闲置的校舍借壳提升学前教育,公办及公办性质的幼儿园所占比率达80%以上,全市第一。
撤并之后,平阴全县高中学校由过去的3所调整为1所,初中学校由15所调整为5所,小学由83所调整为13所,教学点2个,九年一贯制学校4所,基本形成了全县1所高中、1所职业教育中心,每个乡镇1所中学、1—2所中心小学、至少1所公办中心幼儿园的分布格局,全面改变了过去农村学校无法满足学生教育需求的状况。
撤、并、扩、建——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在平阴掀起了一波又一波涟漪。
黄鼻子校车:曾经谁也不愿接的烫手山芋
对于平阴教育改革来说,敢撤敢并,的确体现了担当精神。而应对学校撤并之后的一系列考验,不仅需要担当更需要智慧。
撤点并校,并非只是单纯的校舍闪转腾挪。学校撤并之后首当其冲的难题是家远的学生怎么去上学?特别是对平阴这样一个山区县,解决孩子们安全上下学问题,更显得尤为迫切。
朱云生对平阴校车“顺利上路”的经历记忆深刻,“此前去美国考察时,看到当地孩子坐着大鼻子校车上下学很羡慕,当时就想,我们平阴的孩子什么时候也能如此。”
彼时,国内黑校车事故频发,社会舆论关注度极高。因为没有太多可供借鉴的成熟经验,这个风险高、成本高、收益低的校车工程被形容是烫手山芋。平阴教育人没有犹豫,硬着头皮接了下来。
“我连车都不会开,管校车能管好吗?”回忆起5年前学习完浙江德清校车模式、踏上从杭州返回济南动车的那一刻,作为当时校车项目筹建人员之一、现任平阴县锦水双语学校校长的李怀勇有一肚子的话要说。
德清的79辆黄色校车,由县政府财政出资2000多万元购买,德清当时的财政收入50.9亿元,而那时平阴全县财政收入不过五六个亿,想要政府拿出这么多钱为校车“埋单”,可以说难如登天。
再难也要干!敢于担当就要迎难而上、攻坚克难。用整整半年的时间,平阴进行了大量摸底和走访,最终解出这道“校车数学题”。
“在摸底测算中,校车路过几座桥,需要等候几分钟,我们都经过了严格的实地测量统计,并做了模拟运行。”李怀勇至今仍保留着当年他们手工绘制的200多张各乡镇校车路线图,每一张图上都清晰记录着每个乘车点上的乘车人数、每个乘车点到学校的距离和所需时间。
凭借这些图,他们精确计算出了当时的“校车账本”——全县至少需购置64辆校车运送5802名学生,购车款总计1500多万元,县财政需要每年预算500万元作为校车经费。单就1500万元的支出,就是一个不小的难题。
重大机遇面前,平阴教育人敢于打破常规、善于开阔思路、勇于改革创新——
受贷款买房的启发,平阴教育人想出了一个“按揭买车”的方案,就是依托一家公司,实行“政府主导、部门监管、公司运营、财政奖补”的模式,对校车实行公司化运营,专业化管理。政府出资奖补校车公司,分期8年将车辆收归国有,向校车运营公司购买服务。
就这样,从2012年秋季开学第一天起,85辆平阴“大鼻子”校车分批陆续上路,破解了全县237个行政村2公里以上需要坐车的6000余农村娃上下学的交通安全问题。平阴这个财政并不富裕的小县城,在山东率先实现了村村通校车。
中通客车营销总公司旅团校车分公司经理张世良全程参与了平阴校车“上线”,5年来,他见证了全国许多地方校车运行模式,但他始终认为平阴校车在山东乃至在全国都是一个独一无二的成功案例,特别是其“公司化运营”模式已经被很多地区成功引入。
遇到难题敢碰硬,碰到障碍善拆招,出现问题不避责——这是平阴教育人眼中的敢于担当。
“解放”的家长:“工作一天当月校车费有了,再工作一天当月餐费又有了”
“黄鼻子校车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没想到俺孩子也能坐上,这车舒服安全,关键还便宜,一个月才80元,相当于我一天的工资。”
家住平阴县孝直镇东山村的秦玲心里有笔经济账:之前孩子接送、吃饭需要家里一个人专门操心,现在只需每天早晚在校车点接送孩子就行。“‘家长打工一天=学生就餐一个月=校车接送一个月’——在我们这儿每个家长都清楚这笔账。”
黄鼻子校车只是解决了孩子上下学交通问题。而让所有孩子从“有学上”到“上好学”,需要系统营造一个良好环境。这是城镇化路上,当地政府绕不过的一道坎儿。
一切尽在平阴教育人掌握之中——一切工作都是在超前规划、科学谋划下一步一个脚印扎实走来。
“我还记得当年李仲波局长为了孩子们的吃饭问题跟人拍了桌子。”玫瑰学校副校长、食堂负责人焦广民亲历平阴学校食堂大改革。在他看来,撤点并校是关键,而校车、食堂的升级则是保障。如果没有这个保障,撤点并校也难以持续。
时间回拨到2012年初夏的一个中午,喜欢“不规则”私访调研的李仲波来到了南石硖小学。而校门口旁一处小院落的景象让他有些恼火——在一个农户自己开的简易食堂,60多个孩子散落在角落,或蹲或站,吃着手里冷硬的干粮和“三无”零食。在随后召开的专题会议上,当着全县中小学校长的面,李仲波把搜集来的20多种零食扔在会议桌上厉声责问,“如果是我们的孩子把这些东西当饭吃,我们能忍下去?!”所有人默然。
以此为契机,继在全市率先为农村孩子普及校车之后,平阴又开始在全县农村中小学配建学校食堂和统一配餐。
由南石硖、夏沟、西胡庄三所小学合并成的玫瑰学校成为平阴学校食堂“职业经理人”模式的尝鲜者。“就是要让孩子花最少的钱享受到最好的伙食。”焦广民觉得这个担子不轻。为了让孩子吃好,学校食堂向家委会敞开大门随时接受监督。如今,学校两年前新扩建的食堂焕然一新,能同时容纳400多人就餐,即便离家再近,家长们仍然愿意把孩子送来这里吃饭。
孝直中学学生刘奥杰患有胃病,医嘱不能吃猪油,而学校为了增加学生营养,肉菜和素菜中都加有骨头汤。在平日里1000多名学生就餐的食堂,能给孩子天天开小灶吗?家长难以开口提出这样的要求。当学校了解到这一情况后,主动让食堂一日三餐单独给刘奥杰做饭,一直到学生毕业。这样的贴心让刘奥杰父母感动不已,专程送来了感谢信和锦旗。
平阴教育改革给学生和家长的温暖还远未结束——解决了交通、吃饭,卫生、供暖紧接着提上日程。
8月16日上午,在孝直镇张庄村见到张庆旭时,这个腼腆的初三男孩正打算收拾被褥准备开学。和大多数同学一样,张庆旭喜欢住校,在学校里能免费洗澡、洗衣服,宿舍里还有热水供应,“城里学校没有的我们这里也有”。“学生宿舍两个水龙头,一个出凉水,一个出60摄氏度恒温的热水。”在孝直中学校长黄修华看来,原来建成的高中的基础设施配备肯定比初中好,并校搬迁到这里后,初中办学条件实现了大提升,“最受益的肯定是孩子们”。
龙山小学洪范分校,地处平阴县最南端,当地经济发展水平在全县排名靠后,但是这里的学校“双洗小屋”却是全镇最好的洗浴场所。浴室里,吹风机、梳子、挂衣服的屏风、洗衣机配备齐全,洁白的地砖干净明亮,近百个淋浴喷头下整齐摆放着洗浴用品。
实现集中供暖的基础上,像这样的“双洗小屋”平阴目前已经实现农村学校全覆盖,近万名学生在学校里免费洗热水澡和洗衣服,这在济南市尚属首创。这样一来,全县孩子们的交通、就餐、洗澡、洗衣等困难“一揽子”全部得到解决。
一系列惠民工程,赢得了学生和家长纷纷点赞。在全市的社情民意调查中,平阴教育已连续多年名列首位,教体局被授予“最佳人民满意单位”称号。
让学生和家长满意、点赞——这是敢于担当、克难攻坚后的最大回报。
让平阴人引以为傲的“教育红”
8月16日一早,土楼小学施工现场一片繁忙。趁着开学前的短暂几天,小学部教师刘传晰和同事丁国亭来到学校提前“打探”。
这所高标准升级建设的小学即将启用,新的标准化塑胶跑道、游泳馆以及功能完备的教学楼一应俱全,连片的砖红色墙体醒目地吸引着往来行人,水波纹风格的设计造型诠释着这所学校时尚现代的教育理念。
站在体育馆二楼,刘传晰能够清楚地看到旁边已经有20多年历史的老教学楼,“平阴教师这几年待遇涨得快,办公条件也大变样,原来难找对象的乡村老师现在成了‘香饽饽\’”。
与此同时,随着撤点并校改革带来的红利释放,平阴学前教育的硬件提升和内涵升级也水到渠成。
洪范池镇中心幼儿园一侧的攀爬墙,是孩子们的最爱,6岁的瑞瑞三下两下就爬了上去,引得一旁的老师连连夸赞。园长任秀丽介绍,现在县里重视学前教育建设,“我们虽然是乡镇幼儿园,但条件一点不比城里的差,已经是省级示范幼儿园”。
“农村的幼儿园能达到这个水平,我真是没有想到。不仅是硬件过硬,无论是游戏建设,还是内涵发展,也都有超过城里幼儿园的优势。”今年5月,山东省教科院幼教部主任方明到平阴参加省级示范园验收时,无论是洪范池镇中心园,还是孝直镇中心园,都让他连连称“没有想到”。“今年3所幼儿园验收后,全县省级示范园的数量达到6所,明年还有3所参与审批。”县教体局学前教育科科长杨红艳自豪地说。
7年来,平阴县被整合的35所小学全部用于提升幼儿园,特别是农村的幼儿园办学水平从原来的“小作坊”变身为高大上的市级一类园。
7年时间,平阴新建、改扩建学校运动场21个,全县所有学校运动场实现塑胶化全覆盖;加固重建校舍项目163个,加固面积达26万平方米,所有校舍统一粉刷成砖红色,全部实现高位达标,抗震构造设防级别达到8级。
无论是教育的机会公平,还是教育资源的配置公平,对每一个家庭、个人来说,意义重大。
7年来,硬件设施全面改善的同时,平阴教育还把提升教育质量、促进教育公平摆在了首位。通过大学区建设、优质学校在乡镇设立分校等形式实现教育资源均衡布局;通过教体融合,教育体育资源共享,实现资源利用最大化,县全民健身中心与县实验学校一体化设计让学校与社会“各取所需”;通过持续深化课程建设、信息化建设,平阴基础教育综合改革一步步向纵深推进。
2012年,周边6所学校合并为龙山小学洪范分校,附近34个村的孩子集中在此就读。同时,从县直小学龙山小学直接调派的骨干来分校担任校长、政教主任、教导主任以及年纪主任、学科组长,“当时学校六年级学生的平均成绩都不及格,现在平均分已经升到75分。”校长张华对平阴教育改革的体会是,“平阴学生的成绩上来了”。
就连课外教育设施配套、教育服务水平也显著提升。8月15日下午,龙山小学洪范分校的三阳希望图书室里静悄悄的,20多个孩子安静地看着书。自从图书室暑假开放以后,洪范小学三年级二班周嘉怡几乎每天都到这里看书,这是平阴今年首创的学生成长驿站之一。从刁山坡小学的几个周边村,建立校外驿站开始,通过村居与学校联合,教师、大学生志愿者参与的形式,解决孩子们假期和放学后的学习与安全问题。从校内到校外,学生们得到了全方位的悉心呵护。
随着教育资源的不断优化整合,平阴县学生综合素质有了大幅提升。虽年每年高中毕业生只有2000人左右,但2016年全县本科上线人数达到1413人,2017年则达到1502人。2017年3月,济南市中小学教育质量检测中心发布的“2016年中小学教育质量综合评价”分析报告显示,平阴县初中学校在“学生综合素质指标”和“学生学业发展指标”监测中在全市10个县区排名中位居第二。这样的成绩,对于经济欠发达的平阴县来说实属不易。
如今,无论是在平阴县的城区,还是在乡镇,只要远远望见一片砖红色建筑,那便是平阴最让老百姓满意的民心工程——“教育红”。“我们平阴最好的建筑就是学校,最破旧的建筑就是党委政府的办公楼”。这话并不算夸张,也真实反映了平阴人对这几年以撤点并校为代表的教育改革的认可。
一场由撤点并校引发的教育变革,为什么能够成功?一群专业干教育的人认真干了这一件事。
山区里一群坚定执着的教育人
“坚定执著、务实创新、乐于奉献、勇于担当”,在当地随处可见的“教育红”墙上,传递着最朴实向上的平阴教育精神。
“教育是百姓的身边事,关系孩子们的未来,关系我们事业的未来,社会关注度很高。推动教育改革、提升教育水平、发展教育事业,本身就是一种为民担当。”平阴县委副书记、县长焦卫星说。
城镇化进程中,平阴在城区就读的学生比例从7年前40%左右升至60%以上。以乡镇学校孝直中学为例,2010年在校生为1899人,学校班数为46个,此后每年都呈递减趋势,到2016年在校生降至1279人,班数也降至36个。这些数据印证了廉兴起和同事在7年前的预判。
这些年,廉兴起心里一直有个账本,“算下来,当年撤点并校给财政节约了4个多亿元的资金”。当初撤点并校的规划目标一个一个变成高“含金量”的样本工程,平阴县的财政却没有因此增加过多负担,他和所有平阴教育人终于可以轻松些了。
财政底子薄,教育改革是项大工程,钱从哪里来?平阴教育人开动脑筋,将撤点并校与校舍安全工程、学校标准化建设相结合,把以前分散到多所学校的财政拨款集中调配,用于学校的配套建设,让全县所有定点学校操场全部塑胶化、教学全部现代化。
丁吉东,平阴县教体局计财科科长,这个时刻运算平阴教育经费的“大个子”,对于每年中央、省及市里的教育新政、奖补细则研究得仔细,“把钱花在刀刃上,要让教育资金发挥最大效益,这才是我们平阴县在教育上‘舍得投入\’的初衷”。每天,丁吉东在工地的时间超过12个小时,教体局的同事评价他更像是一个“包工头”。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即便节假日他也会跑到工地上看看,“坐在工地上,甚至什么都不干,只要看着施工现场心里才踏实”。
与丁吉东一样,孝直镇中心小学校长闫兴颖骨子里也同样透着股倔强。2013年9月,仅有500学生规模的南门小学被拆分,改用于幼儿园,时任校长的闫兴颖站在了选择的十字路口。“留下当园长,或者在县城其他一所小学被安置,或者主动到农村学校去任职。”45岁的她不顾家人的反对,坚定选择了“下乡”。这一“下”就是4年。闫兴颖有两个本子,一个是工作日志,用来记录每天的工作情况;一个是工作札记,用来记录自己的工作心得。一年365天不间断,一年4本,4年16本,闫兴颖共写下60万字。也正是她的坚持和带动,无论是学校中层干部还是班主任,都养成了列工作清单的习惯,学校越来越规范和精细。
城镇化的浪潮汹涌澎湃,教育改革还会面临什么难题谁也无法预测。但面对未来,平阴仍将超前谋划,做好远期规划。
“尽管我们现在农村幼儿园的硬件和教学质量都很高,但也留不住家长和孩子,城镇化进程的步伐挡不住。”平阴县教体局副局长闫允德说,目前镇中心园的招生情况比较稳定,但农村每年都存在孩子流失的情况。
为了应对城镇化进程和二孩时代的到来,平阴县委、县政府正在组织教体、规划、建设等部门提前规划,科学设计下一步中小学、幼儿园的建设,疏解县城中部过度集中的就学压力,满足县城东南、西南、西部因新社区建设带来的就学新需求。
“工作做得好不好,群众说了算。”李仲波在总结7年教育改革路时,用了这句最官方却也最实在的话。他和他的团队始终坚信,让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才能获得群众满意、取得群众支持、赢得群众信任。
李仲波、廉兴起、李怀勇、丁吉东、闫兴颖只是平阴教育人集体群像中的代表,7年改革,改变了平阴教育落后的面貌,缩小了城乡教育差别,更凝聚起一代平阴教育人的精气神。
当城镇化加速而至,平阴教育人成竹在胸,他们用智慧勇气、敢于担当、埋头实干、奉献执着的坚定行动牢牢抓住了时代前行的主动权,用行动推演验证了中国城镇化路上的“教育方程式”——“以人民为中心”理念+遵循社会发展规律+敢闯敢试敢干劲头=群众幸福感和获得感。
如果没有撤点并校,孝直镇东山村的秦玲或许早已经顶着巨大的贷款压力进城买房,只求让女儿上好学校;如果没有撤点并校,不知还有多少农村孩子上不了专业的音乐课、美术课;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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