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首次出台反家暴刑事司法指导意见敢演“墙头记”就判遗弃罪本报记者 冯瑜 见习记者 侯月

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和司法部3月4日联合发布《关于依法办理家庭暴力犯罪案件的意见》，从基本原则、案件受理、定罪处罚、其他措施4个方面，对依法办理家庭暴力犯罪案件提出了指导意见。记者邀请济南市基层法院的法官和律师对此进行了进一步解读。

首次明确9类情形属于家暴

《关于依法办理家庭暴力犯罪案件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规定：对故意杀人、故意伤害、强奸、猥亵儿童、非法拘禁、侮辱、暴力干涉婚姻自由、虐待、遗弃等侵害公民人身权利的家庭暴力犯罪，应当根据犯罪的事实、犯罪的性质、情节和对社会的危害程度，严格依照刑法的有关规定判处。

平阴县人民法院刑事审判庭庭长贺涛：以前，国家对于什么是家庭暴力犯罪案件并没有明确界定。《意见》是我国第一个全面的反家庭暴力刑事司法指导性文件，首次界定了家庭暴力犯罪案件的范围。

检察机关可以代为告诉

《意见》规定：对于家庭暴力犯罪自诉案件，被害人是无行为能力人、限制行为能力人，其法定代理人、近亲属没有告诉或者代为告诉的，人民检察院可以告诉。人民法院对告诉或者代为告诉的，应当依法受理。

贺涛：由于家庭暴力产生于特定的家庭成员之间，且家庭暴力的实施具有隐蔽性，特别是侮辱、暴力干涉婚姻自由等案件，法律采取“告诉才处理”的原则，如果当事人自己不提起诉讼，司法机关很难介入。因此，对家庭暴力犯罪自诉案件，加强代为告诉程序的运用更有利于保护受害者的合法权益。

长期不照顾被害人应定遗弃罪

《意见》规定：具有对被害人长期不予照顾、不提供生活来源；驱赶、逼迫被害人离家，致使被害人流离失所或者生存困难；遗弃患严重疾病或者生活不能自理的被害人；遗弃致使被害人身体严重损害或者造成其他严重后果等情形，属于刑法规定的遗弃“情节恶劣”，应当依法以遗弃罪定罪处罚。

贺涛：针对虐待罪定罪标准不够明确、易与相关罪名混淆的问题，《意见》根据调研情况和司法实践经验，提出4种较常出现的遗弃情形可认定为“情节恶劣”。“墙头记”将在很大程度上得到遏制。

明确虐待“情节恶劣”4种情形

《意见》规定：具有虐待持续时间较长、次数较多；虐待手段残忍；虐待造成被害人轻微伤或者患较严重疾病；对未成年人、老年人、残疾人、孕妇、哺乳期妇女、重病患者实施较为严重的虐待行为等情形，属于刑法第二百六十条第一款规定的虐待“情节恶劣”，应当依法以虐待罪定罪处罚。

山东鲁泉律师事务所副主任李岫岩：过去，律师在办案中遇到涉及“情节恶劣”如何进行定义问题，往往没有统一的标准。《意见》明确规定了上述“情节恶劣”的4种情形，定罪标准更为明确。值得注意的是，虐待造成被害人轻微伤也属于“情节恶劣”的情形之一。

可以裁定施暴人禁止接近被害人

《意见》规定：人民法院为了保护被害人的人身安全，避免其再次受到家庭暴力的侵害，可以根据申请，依照民事诉讼法等法律的相关规定，作出禁止施暴人再次实施家庭暴力、禁止接近被害人、迁出被害人的住所等内容的裁定。对于施暴人违反裁定的行为，如对被害人进行威胁、恐吓、殴打、伤害、杀害，或者未经被害人同意拒不迁出住所的，人民法院可以根据情节轻重予以罚款、拘留；构成犯罪的，应当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市中区人民法院十六里河法庭庭长韩晓尚：施暴人被取保候审或者是被判处管制、宣告缓刑的，办案机关根据被害人的申请，在必要的情况下责令施暴人不得接近被害人及其未成年子女，这样就把未成年人与施暴人从空间上隔开，切实保证未成年人免受家庭暴力的侵害。这个规定是之前所没有的。

法院发现家暴犯罪线索要移送

《意见》规定：公安机关在处理人身伤害、虐待、遗弃等行政案件过程中，人民法院在审理婚姻家庭、继承、侵权责任纠纷等民事案件过程中，应当注意发现可能涉及的家庭暴力犯罪。一旦发现家庭暴力犯罪线索，公安机关应当将案件转为刑事案件办理，人民法院应当将案件移送公安机关；属于自诉案件的，公安机关、人民法院应当告知被害人提起自诉。

韩晓尚：法院在民事事件审理过程中，发现涉及刑事案件的，依据“先刑后民”原则，应当将案件移送公安机关。《意见》首次明确了家庭暴力犯罪线索属于上述涉及刑事案件移送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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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问负责

针对一些被害人长期遭受家庭暴力以后求告无门、无计可施，《意见》要求办案人员对家庭暴力犯罪案件不得推诿或者置之不理，并提出“首问负责”的要求，即不管被害人向公检法哪个机关报案，首先接报的机关都应当受理，问明案件情况，决定是否立案。如果符合立案条件就应当及时立案，如果不符合立案条件应当将意见移送给其他主管机关。

如果被害人向公安机关报案，但依照法律不归公安机关处理，公安机关就应当告诉被害人去法院提起自诉，并且要把案件移送给人民法院。如果存在紧急情况，比如被害人受伤很严重或者施暴人正在实施家庭暴力，接报机关必须先联系医疗机构救治被害人，或者采取措施制止家庭暴力，然后再按照程序进行处理。

正当防卫

《意见》提出，对正在进行的家庭暴力采取制止行为，只要符合刑法规定的条件，就应当依法认定为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防卫行为造成施暴人重伤、死亡，且明显超过必要限度，属于防卫过当，应当负刑事责任，但是应当减轻或者免除处罚。

根据意见，认定防卫是否过当，应当以足以制止家暴侵害的需要为标准，根据家暴严重程度、手段残忍程度，防卫人所处环境、面临危险、采取的手段、造成施暴人重大损害的程度，以及既往家暴严重程度等进行综合判断。

典型案例

●邓某未婚先孕后在网吧卫生间产下一名女婴，她将一团纸巾塞入女婴口中，并将女婴弃于垃圾桶内，而后又将垃圾桶移至难以被人发现的卫生间窗外的窗台上，致该女婴因机械性窒息死亡。邓某最终被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被告人常磊在其父常新春殴打母亲和自己时夺下父亲手中的菜刀，后在父亲继续殴打母亲时砍伤父亲致其死亡。法院认为常磊行为属防卫过当，以故意伤害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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