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春娟
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这是济南响当当的名片。在这“一城山色”中,最有名的当属千佛山了。千佛山原本位于济南南部,随着城区向四面扩展,已然成为一座城中山。相传上古时禹舜曾耕于此,又名舜耕山。山中有兴国禅寺,也有三清观,佛道相谐,香火隆盛,是有名的文化山。外地人到济南,千佛山是不应错过的。
上世纪90年代初读大学时,来济南找同学玩,我们最先要去的就是千佛山。却因看错了地图,沿一条不知名的小路往南直奔,误入歧途,到了两座不知名的山间,日薄西山尚困在山中,多亏好心人相助,将我们车载到历山路南口,才得以安全返回。接下来的几天因有别的安排,没能再去。这是我和千佛山的初次接触,慕名而来,却未睹真容。
两年后大学毕业来济南读研,就读的学校就在千佛山脚下,却并没因地利之便时时光顾。只记得一次与师兄一起爬山,为省门票,天蒙蒙亮就从学校出发,为的是在七点之前赶到——公园七点开始卖票。师兄是徽州人,家在黄山脚下。登惯了黄山的人,千佛山更不在话下,我哪里跟得上,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当时感觉千佛山实在高大,能够爬到顶也算是壮举了。
毕业后留济,奔波在陌生的城市,忙忙碌碌,四五年间仅去过两次千佛山,都是外地有人来,我陪着去。那时这山好像与己无关,是专给外来人看的。
再后来,情况就发生了变化。我有了家,有了清清。清清两三岁起,我常带她户外玩耍,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千佛山。千佛山公园坡缓地大,最适合带小孩子玩。公园至少有东南西北方向五个门,我们轮换着从不同的门进去,走不一样的路。这里吸引我们的是清新的空气、各色草木、四时更迭的光景,真的是常去常新,百去不厌。
清清不到四岁,已能自己爬到山顶。许是常有大人表扬,许是体会到了登高望远的豪情,每次上到山顶,这小人儿都特别兴奋。久之,便成为习惯,每次去都嚷着要爬到山顶。
从山顶往东北方向走,是一条石砌的下山路。路上有一块棕黄色的石头,状似鱼形,我们称之为“黄花鱼”。每次走到这里,清清都会故意停下,逗留一会儿,去踩踩这条熟悉的“小鱼”。再往下走,就能看到金光灿灿的弥勒佛坐像,坐像下面是开阔的弥勒胜苑。在这里,花上五元钱可租到木马、多座自行车、滑板车等,清清最爱去。每到节假日,这里就会聚很多孩子,游鱼似地穿梭广场上。
那时公园还没整修,北门进去是个游乐场。场内有巨大的水泥滑梯、碰碰车、旋转木马、秋千、梅花桩等,这能不吸引小孩子?只要从北门进,清清都要在这里玩上好大一阵子。北门向上的石阶路两侧,是各种造型的石刻罗汉像,长眉罗汉、伏虎罗汉,手中端着碗的、反手上举的等叫不上名来的,也都爬上爬下不知亲密接触多少回了……
千佛山就这样融入日常,在我们心中活了起来。每当离开济南一段时间,清清就会情不自禁地说:“妈妈,我想家了,想千佛山了。”上二年级的她曾在一次周记中写过:“我喜欢去千佛山玩,我几乎每个周都会去爬一次。我百去不厌,我太喜欢爬千佛山了,尤其是从大锁那里爬,还有去大肚弥勒佛。我为什么喜欢爬千佛山呢?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就是喜欢去爬嘛!”有时她会情不自禁地说:“千佛山是世界上最好玩的地方。”
每当这时,我都会深深地认识到,这座对我而言总是客居、走不进去的城市,对清清来说却成了家,是生养她的地方,她生命最初的滋养就是这里的山水给予的。等她长大以后,四海为家,也会像我留恋故乡一样留恋这座城的。这让我感慨不已。
毕业十几年来,一直感觉游离在这座城市之外,家是那个远在外地的父母的家。如今好像变了,我的孩子已经在这里落地生根了!一切是那么身不由己,而又自然而然。这也让我明白,世间万物,本来都是与己无关的,只有当它融进你的生活,与你发生了种种关联,建立了感情,甚至改变了你的生活,才有了那份恒久不断的念想。
千佛山处处留下清清的足迹,见证了她的成长,也塑造着她的体格气质。常去爬山,身体得到很大锻炼,脚力大增,走很远的路都不嫌累;性格也开朗,不拘小节,老师说她像男孩子一样皮皮实实的。我想这都是千佛山赐予她的礼物。
英国作家依列娜·法吉恩在她那本曾获国际安徒生奖的童书《万花筒》中说:“我们最早熟悉的东西往往是最最熟悉的东西。它们是最最亲切的东西,也是记得最最长久的东西。我们往往走开去,走向远方的东西,那些东西以前跟我们离得那么远。但是那些最早熟悉的东西从来就不会离去,更不会离得很远很远。”
千佛山之于清清是不是也会这样?
友人曾这样说,千佛山是我送给清清的最好礼物。或许是。她会一直受惠于这座山的。
谢谢你,千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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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济南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