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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南村是一个地理位置偏远的贫困山村,在它的“脱贫密码”里,村庄变社区、农业变产业、农民变股民。“三变”之下,走出了一条富有特色的“三农”新路径。 一个山村的“脱

来源:大众日报 2020-12-27 09:30   https://www.yybnet.net/

芦南村外貌村里的广场102岁的老人刘玉英正在写毛笔字□ 本报记者 杨润勤

饥苦

民以食为天。一粒米重如山。

人生最难忘的是饥饿,济南市历城区港沟街道芦南村102岁的老人刘玉英对饥饿恨之入骨。

她头发雪白,面色红润,耳不聋,眼不花,思维清晰,精神矍铄。2020年重阳节这天,她在自家阳台上练习毛笔字,一撇一捺,工工整整。与老人聊天,他讲得最多的是贫穷年代里那些与吃穿有关的往事。

就说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吧,饥饿像恶魔一样席卷全国,芦南村深居山里,比其他的村更穷一些,粮吃光了吃树皮,树皮吃光了再吃老屋上的麦秸。这种麦秸多年经风见雨已经腐烂,取下来用手轻轻一搓即成粉,和上水,捏成饼或团吃,怪异的味道难以下咽。有的人还吃石头,山里有一种滑石(也叫糠石),碾成面加上谷糠,外观上没有麦秸黑,好看一些,无异味,但吃到嘴里吞咽更难,噎得满眼流泪,才能硬吞到肚里。吃后下坠,肚子疼,拉不出屎,有的人为活命吃“这一口”反倒丧了命。

吃不上,也穿不上。村里大多数人夏天的单衣单裤,到冬天再絮上棉花做成棉袄棉裤。过上一二年,老粗布磨薄磨坏,就得打补丁,日子再久些,补丁摞补丁;补不过来,棉花就露在外面,远远看去像“花绵羊”。孩子们爱跑爱闹,衣服破得快,像一群“小花绵羊”。

那时,村里所谓的学校是个只有3间北屋的院子,30多个学生,土坯台子当桌。有个老师叫张诗义,冬天里滴水成冰,早上上课前让孩子们先烤会儿火,上课时烟雾不散。窗是用纸糊死的,开门怕孩子冷,他忍呛闭门授课,讲几句,咳几口。他呛学生们也呛,教室里时常咳声一片。

到了中午,天暖些了,满身虱子爬,“小花绵羊”们浑身痒痒,上课不集中,有的学生一把能从胳肢窝里抓出几个大腹便便的肥虱子。这还了得,张老师让学生转告家长,要讲究卫生,要洗澡。冬天家里的尿盆都结冰,哪来的热水洗澡。张老师计上心头,让学生星期天脱了棉衣躲在被窝里,家长把孩子的棉袄棉裤拆了,布面放到锅里煮10分钟消灭虱子,再把布面晒干做成棉衣。

让张老师意想不到的是,周一上课,全班学生缺席大半。前来请假的家长们说,老师你这办法不灵,天冷又阴,布面不干缝不成,孩子在被窝里已“捂”了一天一夜了。

……

芦南村人的日子就曾这样在贫困中挣扎着。

心病

今年69岁的贾春平身体硬朗,他过去是村里的能人,能拉会唱,干事麻利,还参过军。从1976年起任芦南村支部书记,一干就是24年。回想过去,他说,当支书时信心满满,血气方刚,发誓要让芦南村变个样。

地薄人多,每年分的粮食填不饱肚子。他刚当上村支部书记时,带着村里几个小伙子,拉着地排车到济南东郊的大辛庄一带捡烂菜叶子,把人家丢弃的萝卜缨子往回拉,来回100多里,两头不见太阳。回来分给全村人充饥,一家分不了几斤,各家各户掺点儿玉米面蒸着吃。

村里人的贫穷成了贾春平的一块“心病”。

李老头哮喘多年,冬天憋得要命,有一天竟背过气去。儿子用地排车把他拉到济南医院。治疗三天,病情好转,因无钱便趁夜深人静时,让儿子把他偷偷拉回了家里。对这个逃交住院费的病人,院方十分气愤,穷追不舍,院长亲自带着账务人员追讨25元的住院费,按地址找到了芦南村。走进李老头家里,见有两间石草屋,无鸡无鸭,屋里只有破桌一张,炕上一张席和一床破棉被。李老头见讨债人上门,心里很害怕,赶忙从缸里舀出半袋子粮食让他带走。院长见状没收,叹了口气,撇下一句话拂袖而去:“见过穷的,没见过这么穷的。”

张家的儿子娶妻,村里人为他“敛份子”,每家敛一毛、两毛、五分,末了全村凑了不到20元。寒酸的“份子钱”显然不够,张家心眼灵活,在白面馒头上做了文章,地瓜面在其内,外包白面皮,既顾了面子又娶了媳妇,皆大欢喜。于是,村里许多家庭纷纷效仿,“芦南娶媳妇——面白心黑”的歇后语也传扬开来。

寒酸也好,“面白心黑”也罢,能娶上媳妇的就算烧了高香。村里的姑娘留不住嫁外村,有的小伙子也“嫁”到外村当养老女婿。只出不进,村里光棍成群,五组十一个汉子只有一个娶上媳妇。后来,有人还想出了“换亲”的办法……

贾春平带领村里人与贫穷较劲儿,往好日子上靠拢。开办石料厂、石灰窑,打机井,修生产用桥,贷款买拖拉机,成立幼儿园,扩大学校教室并配了课桌板凳,村里通上了自来水。1982年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抓阄儿分地,村民们干劲儿大增,精心呵护土地,粮食产量增加,让多年贫穷的村民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此时的芦南村还是贫困村,离村民们渴望的好日子还相差甚远。

反哺

贾虎平,今年58岁,是土生土长的芦南村人,也是现任支部书记和村主任。他走路快,说起话来语速快。

他18岁高中毕业回村担任民办教师,除教书之外,投入到文学创作之中,借助文学作品来抒发自己对这片山水的挚爱,尽管剧本《高山下的村庄》至今还在箱底沉睡,但创作的激情让他的思想插上了翅膀,按现在贾虎平的说法,“当初作品中主人公的理想和故事情节,就是自己多年来奋斗追求的初心,虽然剧本没上银幕,但他却用实际行动演绎着人生的剧本。”

贾虎平的“剧本”1982年开始转折,他跟着父亲和兄长加入到个体工商户行列中来,搞运输、经营散酒,特别是搞蜂窝煤加工,把连锁店开到了济南市里,搞煤炭经营,再成立建材公司,20多年摸爬滚打,“剧情”达到高潮,成了一个资金过千万的“富户”。

这是2004年春天的一个上午,贾虎平从济南开车来到芦南村,停车上山,看到一个拾柴的孩子。让他吃惊的是,春寒料峭,孩子竟然光着脚。他问孩子不冷吗?孩子说,习惯了。再问,硌不硌脚?孩子说,不硌,还亮出脚板给他看。他看孩子的脚,摸孩子的脚底板,厚厚的茧子像铁片一样坚硬。他流泪了,生我养我的村庄啊,山外已步入了飞速发展的快车道,你的子孙们却还光脚拾柴……他抬眼看山,春天本该山绿了,可山上却光秃秃的。开山的炮声响起,惊起飞鸟在空中盘旋。他蓦然想到“慈乌反哺”,心里“咯噔”一下。饮水思源,当年走出生他养他的贫困村庄,小有所成,就应该慈乌反哺。

慈乌反哺,纯粹而又质朴。“放下金砖拿坷垃”,浓烈的家乡情让他下定决心,把企业交给别人管理,自己毅然回到村里。2004年11月,在父老乡亲们的期盼中,他当选村主任;第二年4月,又当选为村支书。他承诺要让芦南村彻底变个样儿,让全村人过上像城里人一样的好日子。

当时,他所面临的村庄是什么样子呢?

《芦南村史》记载,本村自然条件差,土地贫瘠,村民靠天吃饭,收入以外出打工、采石为主,人均年收入不足2000元。全村只有几辆三轮车和拖拉机。村民家庭养殖导致村内污水横流、气味难闻,采石场、石灰窑污染严重;村庄无规划,全村处在两条山峪的低洼之处,每当遇到大雨天气,房屋遭遇冲淹、泥石流等灾害,直接危及着村民们的生命财产安全。

贾虎平的诺言能否变为现实?村里人在观望中等待。

还魂

今年66岁的王元成,2000年起干了3年村支书。他当过小学的老师,是村里的文化人,爱动脑子,说话不紧不慢。

他一上任,就带领村民们修路,修建村东至港九路的主路,还对村内的胡同进行了硬化。路通畅了,不仅村里的形象有了改观,外面的人来村里的多了,村里出门做小生意的人方便了,对芦南的经济起到了一定作用。有句话叫“穷乱”,贫穷芦南村也是如此,他搞文明村庄建设,融洽邻里关系,村风村貌有了改观。

说到村里的山水,他格外动情。

芦南村南的云台山,海拔638米,9个山头,又叫“九龙山”。晴空之时,于云台山天台之上,南可望泰山极顶,北可观黄河之水。云台山上的云台寺始建于隋唐时期,有元贞元年建立的摩崖造像和明代重修的石佛阁。寺西石崖有济南古七十二名泉之一的玉漏泉,泉水如颗颗玉珠顺着裂缝一滴滴垂落在岩下的天然水池,叮咚作响,清脆悦耳,如念佛声沁人心脾,与对面庄严沉静的佛像形成了神秘的景观。清康熙、道光《济南府志》有载:在云台寺西岩下,“一名天井泉,点滴之声与铜壶不异”。清乾隆《历城县志》载:“依涧筑台,依台筑寺,下有甘泉,石阁重重,盛夏无暑。”明代诗人李攀龙赋诗:“古寺马蹄前,荒山断复连。阶危孤石倒,崖响乱泉悬。”

然而,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开始,“吃”山者的无序放牧,乱采乱挖,吞噬着山的容颜和灵魂,这块风水宝地已经危在旦夕。王元成觉得愧疚,这是一份老祖宗留下的“宝贝”、珍贵的文化遗产,也是芦南村的一块“金元宝”,岂能糟蹋?但是,面对延续这么多年的放牧、乱采,禁止起来力不从心;再者,这也是部分人的“钱袋子”,动不得,也动不了。

谁敢动呢?刚当上村主任的贾虎平来了。

2004年11月25日,新一届村委会成立当天下午,就作出了立即关停石料厂和石灰窑的决定。同时,村里出台禁止牛羊上山的规定。

不管是决定还是规定,这一下触到既得利益者的痛点:“其他村能开采,我们为什么要禁止?”“全家人指望石料吃饭,不让开采得去喝西北风?”“牛羊上山,祖祖辈辈都这样,现在怎么变了天呢?”……

贾虎平的回应坚定:“破坏生态就是砸子孙后代饭碗,不禁,祸害无穷!”

有人不认这个账,与他顶,与他闹,要补偿。

村里无钱,补偿何来?贾虎平自掏腰包48万元支付了补偿,以友好协商的方式关停了十几个石料厂和两个石灰窑,取缔38个放羊户,并对以养羊为生的老人,按月发放生活补贴。在他看来,这些钱与补贴和破坏生态带来的损失相比,太值了。

一座山,不管是粗犷宏阔还是钟毓灵秀,都是有魂的。青山绿水是云台山的魂,为山还魂,就要为山修复“伤口”。

2005年春天起,芦南村开展了声势浩大的封山造林行动,家家户户出义工植树造林,有的年轻妇女肩挑两个筐,一头坐着尚不会走路的孩子,一头放着树苗和干粮,一干就是一天。男女老少齐上阵,誓把荒山变绿林。连打3年山体绿化突击战,栽种各类树苗100多万棵,荒山绿化率超过80%。接着,保生态和农业灌溉,建成了15个拦水坝,实现了人工绿化与原生植被相得益彰;春秋冬夏、季季景色分明的景观。

接着,开展退耕还果,改善种植结构。种植适宜本村的花木和果树,光苹果树、核桃树、桃树、杏树就有50万株。

几年下来,林果连连丰收,村民的收入提高,大家品到了绿水青山的甘甜滋味。

挪窝

“我9岁那年的夏天,山上洪水灌到村里,墙倒屋塌,有的人睡着觉就被卷到了河里,许多人那种害怕、无助、绝望的哭声我到现在也难以忘记。”58岁的张春柱2002年干村支书,现任村支委委员,说到过去村庄被淹时的一幕仍心有余悸。

过去,村里人住的大多是石草屋,后来渐渐变成石头墙的瓦房,要命的是村庄在蓄水、排水的大沟里,遇到大雨山洪,会发生泥石流,每年都有房屋被冲、被淹,逢大雨天全村人提心吊胆。

张春柱想给村子挪“窝”,离开那片可怕的低洼地,让大家过上安生日子。可整个村庄搬家,工程巨大,耗资巨大,连想都不敢想。所以,还是一门心思解决村民们的粮食问题。他看到旱灾是粮食丰收的羁绊,在任的3年间,带领村民没黑没白地打机井,先后打了7眼。

粮囤里的粮多了,村里人踏实多了,可还是为“窝”悬着心。

贾虎平思考,芦南村占地300多亩,倒塌的房屋和无法居住的旧院落就近百座,是典型的“空心村”。把村庄搬出去,挪了“窝”腾出地,让村民们住新楼房,再也不为水淹村庄而犯愁,好上加好,何乐不为?

贾虎平把想法拿到村委会、党员会、村民大会征求意见,博得众人喝彩。

2010年2月,5栋楼开工,为了筹款建楼,他不知求过多少人。那时,他向朋友打电话借款,打一次后,被推脱掉,再打,人家就不接了,他索性直接上门求助。在他看来,不管是委屈、困难,工程坚决不能停。

一边是借钱碰壁,一边是许多人的不理解。有的亲戚也劝他早收手,收晚了“窟窿”会越来越大,别让一家老小为他背上永远还不清的债。

嘲讽与指责向他袭来,他不仅顶住了,还在继续借款,并得到银行的支持。他天天盯在工地上,与技术、施工人员一起,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艰难地推进着工程……

2年零10个月后,居民楼建成,并全部配置电梯,进行了精装修,统一安装太阳能热水器、有线电视、天然气,还配有科技文化活动室、标准化卫生室,健身广场。

对于全村人来说,2013年5月是一个“幸福月”,村民们敲锣打鼓乐开怀,眼含热泪搬新居,“祖祖辈辈人的愿望实现了,做梦也没想到能住上这么好的楼房!”

贾虎平也哭了,躲到山上哭的,俯瞰山坡上的栋栋新楼,泪水盈眶,不知是因为过去的磨难和委屈,还是因为眼前深爱着的美丽村庄。

解结

“互相补台,好戏连台;互相拆台,一起垮台。”贾虎平信服这句话,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要想取得一定成就,必须要取得他人的帮助。40多年来,芦南村四任书记贾春平、王元成、张春柱、贾虎平是村里的“大脑”和“智囊团”,村里遇大事,他们斟酌商定。在他们的心里,村支书这个官儿不重要,在任不在任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能让全村人的日子好起来,有了这个共识,自然而然相互补台,唱好“一台戏”。

在村里成立农业合作社这件事上,他们又达成了共识。

困惑是一样的,前些年,村民主要在山上耕种粮食作物,产量低、收入少;村民承包地之间有间隔,浪费不少耕地;村民外出打工、老人劳动能力丧失导致部分耕地撂荒。还有,个人顾个人,“单打独斗”,有富有穷,旱涝不均。如此这般,什么时候才能实现集体致富?这是个难解的结,也是村民们心里的愁结。

与“单打独斗”相对应的是“抱团发展”。“智囊团”再献计策,随着人们消费的多元化、个性化、生态化,开发农业多种功能,实现农业产业链整合和价值链提升势在必行。绿水青山是芦南村祖祖辈辈勤苦耕耘的见证,每一个芦南人都应该分享乡村振兴的成果。所以,农业合作社是“抱团发展”的最好载体,也是解开这个结的最好途径。

2013年,芦南村成立农业开发专业合作社,全体村民以土地经营权入股,入社率达100%,每年分红实物为300斤面粉、100斤大米,每人每年还从合作社领取资源收益金2000元。管理上是“党支部+合作社+企业”三位一体的发展模式,党支部、村委会主导村务管理,履行公共服务职能;合作社流转全村山林、土地和收回的旧宅基地,代表村民履行集体财产管理职能,保证集体和村民固定收益;项目公司(企业)按照市场化机制,对集体资源进行深度开发。

至此,村民们彻底告别单一低效的传统种植模式,“抱团”转向现代农民生产生活方式。

村民变股民,以“股”连责、连利、连心,这叫集体归属感,集体意识的被唤醒生发能量。春天义务植树,山坡上欢声笑语、热火朝天;冬天下雪,村民争先恐后、自觉清扫;元宵节,玩龙灯、踩高跷,小山村锣鼓喧天,热热闹闹;老人节,60岁以上老人在村委会大院聚餐,班子成员挨个给老人敬酒敬茶,其乐融融。

千百年来,土地都是农民的“命根子”,也是农民生存权益最集中的体现。村民们把土地交给了合作社,社里自然要让每一捧土都要发挥价值。山上实行分层种植,高处以种植红叶为主,梯田种植果树,低处种植花卉、有机农作物,形成了集高科技农产品种植、果品采摘和花卉繁育观赏等功能为一体的综合性生态园林。

这还不算,他们又打起了给土地“戴花”的主意。

说到土地“戴花”,得听一听当地一个流传百年的故事。大意是,在云台寺大殿前有两棵白花紫蕊的牡丹,当地有个财主看好了正值盛花期的牡丹,硬是差人夜间挖出植到自己家里,借此装点门面,并且第二天邀集名人富绅来家中赏花。没料到客人们到后,看到的是闭花的牡丹,且叶子已枯黄。众人见状,以为动了“花神”,劝财主快把牡丹送回云台寺。财主只好在惊恐中让人用八抬大轿把牡丹送回了云台寺。再过一日,这两株牡丹在寺前又叶绿花白,竞相绽放。

抛开迷信色彩,贾虎平认为,山里的土质和泉水应该适宜牡丹生长,与“智囊团”合计后,再得到专家认证,立马从菏泽引进1万多株各个品种的牡丹。几年下来,30亩地的牡丹园里分成了7个牡丹观赏区,每年五六月份,红如火、白如雪、粉如梦的牡丹,绚丽多彩,争奇斗艳,花大如碗,芳香迷人。由于山里气温低,芦南牡丹盛花期正好在菏泽等地牡丹凋谢之后,“稀罕花”并且花期延长月余,为周边居民提供了一个赏花、游玩的好去处。

牡丹花不光能看,也能吃。芦南村与科研机构联手,开发出牡丹花茶、牡丹花瓣茶、花蕊茶,牡丹籽食用油、护肤品、糕点等品种。

村里91岁的抗美援朝老兵李继谋钟爱牡丹,牡丹花开时,总要到山上看看,平时喝的也是牡丹花瓣茶。他有哮喘病,干不了体力活儿,多年前,他的儿子就在外地工作,女儿也出嫁了,入社前他的责任田荒了,衣食困难。现在,他每月领生活补贴、退休金,早上在村里遛个弯儿,中午到老人日间照料中心吃免费午餐,下午喝着牡丹花瓣茶看电视,优哉游哉。他逢人就说:“入社好!要是不入社,我这把老骨头早没了!”

不光李继谋,村里60岁以上的老人每月有生活补贴、退休金、意外保险;村里有幸福院、老人日间照料中心,75岁以上的老人享受免费用餐。村里的每一个合作社社员都能领到合作社的分红、收益金,还有面粉、大米等生活用品,吃喝住花“四不愁”。

山清水秀间的滋润生活让他们感受到了惬意和满足。

笑容

这是一个“智囊团”的“饺子会”。

先是聊天。过去贫穷时,村里过节才能吃上饺子,但吃的是地瓜面的烫面饺子,馅儿大多是萝卜、白菜,还舍不得放油。现在好了,家家都有雪白的面粉,想吃什么馅儿就吃什么馅儿,猪肉加韭菜再放上葱姜调味儿,那叫一个鲜美。

你一言,我一语,由饺子联想到村里的经济。

贾虎平说:“乡村振兴的落脚点是农民富裕,而富裕农民就必须发展产业。”

王元成说:“眼下生态环境是稀缺资源,芦南村要弄出以山水为依托的营利模式,把‘看点’变成‘卖点’。”

张春柱说:“我们有‘好馅儿’,关键是要加个漂亮的‘饺子皮儿’,把好景‘捆绑’在一起,包成一个‘饺子’,卖给周边乃至省内外的游客‘品尝’。”

是的,云台胜境,天生丽质。山间云遮雾绕,四季润泽,随着山体的“伤口”痊愈,野生动、植物种类繁多,各种名贵中草药俯拾即是,非周边山脉所能企及;加之云台寺历史文化厚重,更非一般景观可比及。

贾虎平说:“这个‘饺子皮儿’应该就是郊野公园。”

他之所以能想到郊野公园,缘于他看到《济南市郊野公园建设发展总体规划(2016—2025年)》的报告,山体绿化有助于涵养水源、降低扬尘,能够为城市增添背景色。全市至少将建设60座郊野公园,使广大居民真正能体验野趣、回归自然。

“智囊团”一拍即合,迅速申报,2016年,云台寺郊野公园被列为济南市第一批、历城区第一个重点建设的郊野公园。随即,全村的焦点集中到郊野公园上,做一篇观光、旅游、休闲疗养、传统食品以及儒、释、道传统文化教育等为一体的大文章。

依托古村落、道教“芦芽真人”遗址和两棵千年唐槐,配套相关的设施和服务项目,打造农业观光、绿色传统食品品尝、住宿休闲疗养的高端体验基地;依托幽静狭长、风景独特的山峪,打造高品质微度假、慢旅游景区;依托玉漏泉、玉碟泉、老井泉等泉水资源,打造名泉瀑布观赏园区……3年过去了,眼下,郊野公园的建设已近尾声,人们马上可以品尝到这个山水+文化+乡愁的“大馅饺子”。

这边郊野公园即将收笔,那边的田园综合体项目又在如火如荼展开。

2019年10月,以芦南村为核心的云台山田园综合体项目获得济南市农业农村局立项批复。这个2.7万亩的田园综合体,集生态涵养、农业生产、景观吸引、文化传承、生活发展、近郊休闲聚集、城乡联动、公共服务等功能于一体。两年后,这里将呈现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生产、生态、生活共融共建的田园经济模式,老居民、新居民、游客及周边村庄的居民形成新型社区群落,一个崭新的乡村振兴模式将在云台山下诞生。

毫无疑问,芦南村的“大馅饺子”蝶变成了一个包金裹银的“大蛋糕”。

……

冬至时节,再去芦南。从济南沿港九路南行入山,行10余公里,眼前那个楼房林立的秀丽村庄就是芦南村。清凌凌的水,蓝莹莹的天,色彩斑斓的郊野公园、田园综合体与村子融为一体,构成一幅生动、美妙的画卷。620口住在“画”里的村民悠然生活,脸上添了许多暖暖的笑容。

笑容是幸福的标志,笑容也是一种力量和自信。

(图片摄影 张宝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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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济南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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