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报记者钱欢青
“狐仙”“书生”没法不让人想起《聊斋》,想起徐克的《倩女幽魂》,想起聂小倩、宁采臣。其实无论蒲松龄写书还是徐克拍电影,所谓神怪鬼精,上天入地,不过是要“浇心中块垒”。现实雾霾般笼罩,但人总想伸长脖子自由呼吸。所以你看蒲松龄,跑济南赶考那么多次,次次名落孙山,一腔热血情意于是寄托到了狐仙、鬼魂身上,《聊斋志异》这个神奇的世界,正是蒲松龄伸长脖子后的“自由呼吸”。《聊斋》的生命力正在于此。我们喜欢徐克的《倩女幽魂》,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徐克有一种用视觉“提纯”情意的“能力”,缠绵到极致,在无可奈何的铁则之下,缠绵的柔情又无奈破碎,上天入地、绚烂纷呈,却有感天动地的情感支撑。
不过以上所说,对《赤狐书生》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因为这个故事并不是改编自《聊斋》,只不过“狐仙”“书生”这样的元素特别容易让人想到《聊斋》而已。《赤狐书生》当然也是一个奇幻的故事:狐妖们需要像人间那样经过考试才能升级为狐仙,其中最关键的一步是要到人间去“取丹”,身体内长着丹的人被狐妖们叫作“蚌人”。下山取丹的小狐妖白十三(李现饰)的“蚌人”,是前往建康赶考的清贫书生王子进(陈立农饰)。规则很简单:只要杀了王子进,取了他体内的丹,就能晋升狐仙。然而情况很复杂:在取丹路上,一人一狐惺惺相惜,竟成了最好的朋友。
如果“蚌人”主动献丹,丹的价值就更高。于是白十三下山取丹,就想先获得王子进的信任。不说故事的结尾恐怕大家也都能猜到:随着两人情谊日益加深,要不要杀人取丹,成了白十三最大的纠结,也成了影片最后的“高潮”。铺垫不可谓不足,情意不可谓不深,但为何影片最后却还是让人觉得情感虚假呢?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恐怕是影片其实并没有交代清楚两人为何会产生如此深厚的兄弟之情。白十三只是为了骗取王子进的信任一路各种设局作怪,而王子进只是用自己不谙世事的天真去应对,不知道这种天真为何会如此有力,竟然会让两人都愿意为对方付出生命。
另一个让人感觉“假装深情”的原因,是影片在很多地方都不够严谨,导致情节线和情感线互相剥离甚至互相伤害。比如王子进向“英莲”(一个寄托在荷花上的冤魂)求婚后,白十三提刀追赶,从情节上看,白十三是因为计划败露要杀人取丹,但从情感上看,却正是白十三对王子进情意日渐深厚之时。这时候再来一个王子进和“英莲”的男女之情掺杂进来,白十三和英莲的对打就显得莫名其妙。在没有很好地处理好这些情感线索的基础上,王子进对英莲的那几句格言一般的表白,也只能成为没有情感支撑的心灵鸡汤。
“假装深情”之外,影片的“硬作狂欢”也令人失望。或许是为了凸显影片“喜剧”的这一特点,所以片中设计了诸多搞笑片段,但是恕我直言,这些笑料其实并不怎么好笑。个中原因,一是太老套,比如惊散驴群然后鸡飞狗跳等场面。其中的最大问题是导演在设计“喜剧”情节的时候,实在用力过猛,太过夸张。下山后白十三不顾一切吃烧鸡的样子,已经奠定影片“硬作狂欢”的“气质”。其结果是,演员和观众可能都很不开心。因为“硬作”,喜剧走向了它的反面。
当然影片中的不少地方还是设计得十分有趣且“壮观”的。比如白十三随身带着的“智能手机”,“苦海书院”里大战青蛙怪的场景,以及在贡院考试时的冤魂大战。尤其是贡院大战那场戏,王耀庆饰演的冤魂,正是王子进心心念念的“道然兄”,原来“道然兄”长年累月久考不中,执念太深,终成冤魂“报复社会”。然而令人不解的是,“道然兄”既然和王子进这么要好,怎么变成冤魂后会去祸害王子进呢?种种细节问题都提示我们,《赤狐书生》的“规则”改变起来太轻易,从而大大减轻了影片的情感张力。如果说“取不了丹的话白十三的五百年修行就白费了”这样的规则还可以理解,那么最后“让天雷击就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规则却是突然出现的,片末“狐界”的老师居然也来抢丹,也是一个非常突兀的规则破坏。还有那个影片一 开始出现的道士,莫名其妙给王子进贴了符之后,就消失了。这些设计看起来是为了让影片更跌宕起伏,其实却减轻了影片的情感力度。举个简单的例子,你要是限定一个24小时内必须从一个铜墙铁壁的监狱逃遁的行动,那么这个行动一定紧张刺激得要命,但是你一会儿说这监狱其实也有个洞,一会儿又说其实也不一定非得24小时内出去,那么这个行动就会彻底“泄了气”。
也许很多人觉得,就电影而言,想“奇幻”不难,要“搞笑”也容易,但其实两者都不容易。“奇幻”不是胡思乱想,而是建立在一个强悍的规则和系统之上的天马行空;“搞笑”不是抛几个耳熟能详的“梗”就行了,而是要在海量的丰富而真实的生活细节中提炼出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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