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代青铜器是怎样续命的？ 走进济南市考古研究所看青铜器保护修复

刘建国使用激光清洗仪清理青铜器。两片青铜鼎碎片进行拼接 刘建国用洁牙仪去除锈迹

5月18日是国际博物馆协会确立的第43个国际博物馆日，今年的主题是“作为文化中枢的博物馆：传统的未来”。说起博物馆，普通市民能见到的似乎只有橱窗里的展品，对这些文物是如何经过发掘和修复才得以展示却并不知晓。

16日上午，“见证”栏目记者前往济南市考古研究所，近距离接触青铜器修复工作。

直播时间轴

9:00

记者到达济南市考古研究所。刘家庄遗址出土青铜器保护修复项目的修复师，正在对青铜兵器、鼎等文物进行修复。

9:10

修复师在拍照区摆放了一件严重损坏的商铜斝，对其进行拍照、称重、测量等步骤后，建立文物档案。

9:26

使用超景深三维显微镜，可以放大上百倍观察青铜器空隙。可以判断，这件商铜斝在制作完成后还经历过“返工”。

10:00

蔡友振介绍文物修复的具体流程。建立档案后还要制定完备的保护修复方案，然后实施去锈、整形、拼接、焊接、补配、作色等步骤。

10:37

修复师刘建国使用酒精清除青铜鼎表面的灰尘和较软杂质后，再利用洁牙仪清理细节。

每件文物都有“病历”

一进入刘家庄遗址出土青铜器保护修复项目文物修复室，记者对修复师们的追问就没有停下过：这件文物是什么朝代的？这个工具是做什么用的？这个被锈蚀物包裹的是酒器还是兵器？我们能用手摸一下吗？

对外行人来说，未经修复的出土文物实在是太过神秘，尤其是这个修复项目，青铜器均来自3000多年前的商代。

山东省文物保护修复中心无机质文物保护部副主任蔡友振告诉记者，一件文物从库房来到文物修复室，第一步就是建立档案，他形象地称之为“建病历”：“每一件文物修复开始前我们都要拍照、测量、称重、绘制病害图等，记录它原本的样子，就像咱们看病需要病历一样。”

蔡友振说的这几个主要步骤听起来简单，但是操作却必须十分精细。正如记者见到的这件商铜斝，出土时已经碎成十几片，拍照和称重时需要将全部碎片摆放上。由于形变严重，测量器物口径时更需要借助游标卡尺、拐尺、细绳等多种工具完成。

文物拍照要拍六个面，必要时还需要局部细节照片；一般测量有通高、口径、腹径、足高、壁厚等多项数据……正如一项项人体指标在体检时录入电脑，这些国宝同样接受着细致的“体检”。文物修复是个“慢活儿”

山东省文物保护修复中心文物修复师刘建国从事文物修复已经11年，他是山东省招募的第一批文物修复师。虽不是科班出身，但记者问起他是什么机缘巧合投身这份事业，他直言“就是喜欢”。他的儿子如今也从事文物修复工作，子承父业。

采访当天，刘建国正在清理一件虽没有形变但残缺不全的青铜鼎，已经清理过的部分纹饰精细，未经清理的地方则包裹着厚厚的锈迹。刘建国先是用软毛刷蘸取酒精进行第一层清理，因为酒精渗透性强，浮在表面和较松软的土锈可以被清除。

下一步所用的工具在神秘的修复室内却非常接地气，那就是洗牙用到的洁牙仪——超声振动下，一般锈迹都能被清洗，特别顽固的地方，在保证文物本体安全的前提下，需要多种方法相结合处理。“我们提倡尽量不用化学手段，比如酸性化学试剂，避免破坏文物。”刘建国说，这件文物缺失的部分全部复原，还需要寻找合适的材料。

刘建国说，有些形变青铜器可能为墓葬坍塌时因挤压瞬间造成的，短时间恢复原状容易造成新的破坏，“这是个慢活儿，需要有个过程”，有些器物在整形仪器上光矫形就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

高科技还原文物价值

刘建国观察着这件铜鼎的纹样，直夸器物表面质感“像玉一样”精美，他的笔记本上也画下了鼎身上的蝉纹、兽面纹等纹样，方便在锈蚀物清理遇到困难时清楚纹饰走向。其实，文物修复工作并不全依靠手工，很多高精尖仪器的使用更能提高修复的效率和质量。

超景深三维显微镜，能够放大上百倍细节传递到电脑屏幕上，任何历史的痕迹都逃不过修复师的眼睛；激光清洗仪可以利用不同模式、能量的频率激光，清除青铜器表面的锈迹，特别是精美纹饰部位。修复师在镜头前为我们展示的这两台仪器，只是文物保护修复工作现场常用的，很多样品需要提取到分析检测室进一步测试分析，高科技助力修复工作让文物的科学研究与价值利用最大化。

与此同时，文物修复工作的重要意义正在被越来越多人看到——绝不仅仅是放在展厅展览，还为现代人还原史实提供着重要依据。“就像刘家庄遗址是济南市区内首次发现并发掘的商代遗址，这些精美的青铜器验证了济南在商代的重要位置，对研究济南城市变迁也有重大意义。”蔡友振说。

文物修复师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职业，他们用细心、爱心和耐心治愈历史的“伤疤”；文物修复是一项专业性强而又不平凡的工作，它可以带着我们接近历史，触摸自己的来路。（济南日报全媒体报道组 曹雅欣 张一 赵晓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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