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水沟村东侧,村子回迁房已开始动工。 记者王汗冰 摄 冷水沟村水系发达,刘春财带记者查看当年的机井。 记者郭尧 摄
改革之潮,澎湃浩荡,席卷南北,冲刷过往。改革开放似滔天白浪,40年间,反复迭起冲撞,形成今日社会截面。本报今起开辟“改革志·记录”专栏,把发生在济南地域的改革大事,以志成章,以忆追事。述改革过往,记年代激荡,论得失考量,寄未来希望。开栏的话
抚摸着字迹斑驳不清的“三官庙”石碑,抬头远望年前已成为平地的村庄,以及正轰隆隆建设的济南东站,老村支书刘春财感慨“村大变”。
这是一个拥有600年历史的古村落——冷水沟村,位于历城区王舍人街办以北2.5公里处。74年前,日本人在这里做了“满铁”调查,想透过这个村庄,窥探中国北方村落全貌。
改革开放40年、济南解放70周年的今天,透过这个村庄,我们又能发现什么?
村庄见过“国际世面”
“从基层上看,中国社会是乡土性的。”山东大学教授、社会学系主任林聚任引用费孝通在《乡土中国》中的开场白说,村落作为乡土中国最基本的组织和生活单位,其发展变迁始终是中国社会历史进程的重要呈现。
中国村落何止万千,为什么要选择冷水沟村作研究样本?这要从抗日战争时期说起。彼时,研究农村的人不多,日本为侵略战争及日后管理需要,开展了详尽的“满铁”调查,冷水沟村就是其一。
“在日本人看来,我们村可能很有代表性。”刘春财说,“了解我们村,就能了解华北村落。”其后,随着新中国成立、改革开放,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引来更多海内外学者关注,他们要研究、要对比、要在国际上发论文,共同语境至关重要。
几十年来,韩国首尔大学教授金光亿、日本学者中生胜美等都对该村做过调查研究。“受此影响,山大社会学系也把冷水沟村当做一个固定调研点,关注村子变化,关注中国乡村、社会变迁。”林聚任说。
刘春财从1993年开始做村支书,直到去年换届时才退下来。20多年来,他接待了无数调研团队,“听专家们讲,我们村子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都是挂了号的。”“金滩头”上过穷日子
在济南业内小有名气的程克红有很多头衔:鸿腾实业公司董事长、“影响济南”年度实业精英、山东风云人物等,但伴随他一生的则是冷水沟村村民。
提起生他养他的村子,程克红很兴奋:“‘金滩头、银坝子、吃不穷的冷水沟’,这是王舍人一带对我们村的评价,解放前就属于富村。”
此言不虚,该村地处泰山北麓的山前冲击平原上,自古是鱼米之乡,却在改革开放前过上了穷日子。“集体主义大锅饭,相互扯皮,有时候五一节到了,生产队还建不起班子来。”村民李延河说,种地讲究农时,“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到了该种的时候不种,自然难以有好收成。
《冷水沟村志》上有这样一组数据:新中国成立前,小麦种植粗放管理,亩产仅250斤左右;新中国成立后,引进了济南2号等品种亩产曾到500斤,但后来管理跟不上,亩产能到400斤就不错了。
粮食产量上不去,人口却在增加,自然受穷。统计数据显示,20世纪40年代初,冷水沟村1800人,到70年代末增长接近一倍,达到3500人。
村里建起了工业园
1978年,我国改革开放启动,好像“春雷一声响,万蛰苏醒来”,但对冷水沟村而言,平淡无奇。1983年,真正的变革——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才正式启动,积极性被调动起来的农民,创造力很惊人,亩产量接近翻番。
经济条件在改善,家庭规模却在缩小。统计数据显示,上世纪40年代,冷水沟村户均人口4.8人,1978年为4.06人,1981年降到3.94人,1988年为3.37人,2008年为3.33人。
很多人借助靠近城市的优势,到济南“城里”打工,李富昌就是其一:“不出去不行啊,粮食价格上不去,周边工业兴起,抽取地下水,村里水位一点点下降,只能用工业废水浇灌稻田,稻米质量一落千丈不说,人站在田里,脚上会长红点点。”
最后,水田都变成旱田。2004年,该村结束了自明朝洪武年间建村以来种植水稻的历史,鱼米之乡不复存在。有人离开,有人则准备回归乡里,程克红便是其一,在济南城区打拼20余年、运营多家企业之后,历史给了他衣锦还乡的机会。
2002年,当时的王舍人镇政府为发展经济,搭建招商引资平台,规划兴建占地8000亩的幸福柳工业开发区,其中包括冷水沟村一部分。“有的村位置好、地价高,企业嫌负担重,不愿意去;有的村不愿意发展,我们觉得是好事,就邀请程克红回来。”刘春财说。
程克红也有此意,便投资3000多万元,兴建占地500余亩的鸿腾工业园,50余家企业进驻,涉及装修、建材等多个领域,就业人口3000余人。彼时,所谓工业地产,全国都很少见。
2010年,林聚任针对冷水沟村民的调查问卷显示:84.5%的家庭都有成员在外打工,93.9%的村民认为外出打工对整个家庭收入有帮助,只有6.7%的人回答其家庭收入主要依赖于农业生产。
600年以来“未有之大变局”
目前,冷水沟村已整体成为平地。村民王希孟说,这是建村600余年以来“未有之大变局”,坐在一边的刘春财也频频点头表示认同。
这种巨变始于2014年,济南要在冷水沟村兴建东站,占用了村里奶牛小区那块地,奶牛养殖就此终结。之后,老工业区搬迁、济钢停产,周边一个个高档小区建成,外地人在这里买房的越来越多,一派现代生活气息,与绿油油的麦田格格不入。
“等麦子收了,地可能就收储了,以后得换一种活法。”已是古稀之年的李延河还得继续适应变化,尽管此时,村里已普遍种植“影响济南”年度创新人物刘建军培育的小麦新品——济麦22号,亩产量1500斤左右,是新中国成立前的6倍。
村里人大都理解城市化进程,是早晚都要走的一步,他们想给后代留下一点念想:多少年之后,知道这里曾经有个鱼米之乡,有个冷水沟村。于是,平均每本成本几十元的村志,被免费发到村民手中。只是已被新思想改变的年轻人,似乎并不理解老人们的良苦用心,村志被当废纸卖掉,刘春财看到后,非常痛心。
按照规划,未来,这里将是济南城市“次中心”,工业生产基本消失,王希孟期盼着有一天,泉水汩汩流淌的风光再现。刘春财坚信,一定会有那么一天,因为等工厂关完了,就不会再抽地下水了,水位上升是迟早的事儿……(首席记者刘彪 记者盖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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