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青岛的曲艺世家,非刘家莫属。
刘泰清(1904年~1977年),我国著名的曲艺演员,因西河大鼓唱得技惊四座,所以有着“盖山东”的美誉。他的妻子、弟弟以及儿女、儿媳等十余人都是曲艺艺人!在青岛的各大书场,都留下过刘泰清先生字正腔圆的说书声。半岛记者采访了刘泰清先生的女儿、也是西河大鼓的传承人刘书琴女士,并访问了几位专家,还原“西河泰斗”刘泰清先生的传奇故事。
“当时在济南说书的,数刘泰清最红,不论在哪个园子,观众一听是刘泰清在这儿说书,就往园子里进,可以说是妇孺皆知,他也被听众誉为‘西河泰斗\’”,山东快书名家高元钧先生回忆1934年初到济南时如是说。
刘泰清原籍河北省南皮县,自幼家庭生活困难。母亲的一个毅然的决定,把他送上了艺术之路。
“父亲从小跟着爷爷、奶奶和奶奶带过来的一个姐姐生活,家里的生活来源全靠地里的收成”,刘书琴女士告诉半岛记者,奶奶的勤劳没能改变家庭的生活境遇。就在刘泰清14岁那年,村里来了一个说书人,走街串户,挣点散钱。这天,刘泰清的母亲把儿子带到说书人的面前:“先生,能不能教教我的孩子?”母亲显然是想给儿子寻个出路。
说书的先生见这个少年长得不错,人也挺机灵,就答应下来,收刘泰清为关门弟子。这位说书人就是刘泰清的启蒙老师周增柯,专门教授河间大鼓。“拜师讲究三年满四年圆,三年学艺,一年回报老师,之后就可以出徒了”,刘书琴女士说,父亲18岁那年走出师门,走街串巷。刘泰清声音高亢洪亮,慢慢地,技艺又日渐精进,因而逐渐闯出名声,“能说住一场子人了”。
几年之后,刘泰清又接触到了西河大鼓,“因为比起河间大鼓,西河大鼓节奏明快,字正腔圆,父亲非常喜欢”,刘书琴女士说。于是,刘泰清又跟着一位师叔学了一段时间,然后独创一派,融合了多种曲艺形式,“快打慢唱”,很快吸引了一大批听众。著名曲艺理论家张军在《曲山艺海话济南》一文中写道:“刘泰清以其挺拔高亢的唱腔,铿锵有力的说白,气势恢弘的表演,赢得听众喜爱,其捽缰调入西河调,创造出快打慢唱尤为精彩。为山东大鼓改唱西河大鼓形成独特风格的代表人物之一……”
“他在哪里说书,观众连站的地儿也没有了”,刘书琴女士告诉半岛记者。
刘泰清走遍了天津、沧州和几乎整个山东,青岛也留下过他的足迹。最终,他在曲艺人聚集的济南落了脚。
1932年,他来到青岛,虽然停留的时间并不长,但在这里,他遇到了相伴一生的爱人,组建了美满的家庭。
“我母亲是唱梨花大鼓的,平度人,比父亲小5岁,两人都是曲艺人,父亲在劈柴院等场子演出的时候,经人介绍认识了母亲”。刘书琴的母亲名叫吴云喜,是当时知名的梨花大鼓演员,不过,与刘泰清先生成婚后,便离开艺坛,回归家庭,偶尔会出山客串几场演出。
上世纪30年代的劈柴院艺人云集,人才辈出,各种曲艺形式轮番上演,刘泰清在众人中脱颖而出,他的泰清茶社里,场场爆满。
好景不长,由于日军加紧侵犯中国,青岛的局势也更为紧张,刘泰清还是带着妻子和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回到了济南。
“父亲在济南大观园东门里也有场子,叫泰清茶社,主要在这里说书,有时也会到席棚说,比如济南的劝业场等”,刘书琴女士说。
那么当时刘泰清的粉丝听众有多痴迷?著名表演艺术家赵连甲先生举了这么个例子:“有位大富商是刘泰清的书迷,那天他和路经火车站的另一商人约好,准时到济南站站台见面签订一份巨额货单,怕听书过了钟点儿,于是包下一辆洋车,答应给拉车的加倍工钱,还请人家喝茶、听书,撸下手表让车夫看着,到点儿好叫他奔车站。没想到拉车的听书入了‘扣子\’(悬念),哪还顾得上看表?老板反倒叫开他了:‘走吧伙计!’\‘上哪儿呀?’\‘该上车站啦。’拉车的说:‘给你表,快找别人吧,车站俺去不了咧,俺得听听呼延庆到底怎么着咧!’”
出俗入雅
自成一派,迷倒听众
1936年间,一个济南的书迷为听到刘泰清说书,好几天没回家。老婆急了:“这些天你跑哪儿去咧?”“上泰安了。”“烧香去啦?”“烧么香,听刘泰清的书去了。”“娘哎,济南有那么多说书的,干么非跑到泰安去听呀?”“废话,他跑泰安说去了,俺不跟着能听得着吗?济南有一个能比上他的,我就不往那跑了!”
这个段子也是赵连甲先生在《求新务实说书人——记已故西河大鼓名家刘泰清》一文中引用的,可见刘泰清先生当年是有多红!
刘泰清以演大书为主,他声音刚劲挺拔,唱腔多变,声情并茂,常演的曲目有《五代归宋》《飞龙传》《杨家将》《呼家将》等20部,对传统的人物,进行细致地加工,大小“扣子”渗透在每一回中,使得听众不由得屏住呼吸,紧紧地关注人物命运,因而他的书场是叫座又叫好!
“父亲说的长篇大书,从五代十国说起,一直到三下南唐,历史长、人物多,一般人都不愿意说,很长很累。平均一天说七回,需要一年零两个月才能说完”,后来也是著名西河大鼓艺术家的刘书琴至今仍非常钦佩父亲,“说书是即兴表演,故事情节都在脑子里,这是书胆,行话叫四梁八柱,而其他的语言则必须靠即兴发挥了,所以说大书的演员,不但功底深,还必须悟性好”。
红遍东三省唱木板大鼓的郑焕江,曾说刘泰清先生最能明白听主儿的心思,“一次他说到杨六郎受奸臣王强所骗私自进京探母,白天不敢进城得等晚上了……说到这儿他一指台下:‘那位说了,别等晚上,一过六点该戒严啦!’当场那\‘包袱’就响炸了!因为日伪统治时期晚上常戒严,百姓都烦透了,刘泰清把憋在群众心里的话当‘包袱\’给抖了出来!”
所以,刘泰清说过,对观众来说“扣子”是拢神的、“包袱”是提神的,“说书的不懂听主儿的心思,一辈子也成不了‘角儿\’”。
然而,人红是非多,遭人妒忌的刘泰清还差点丧了命。
刘泰清凭借一张嘴,“养活着包括爷爷奶奶(刘泰清的生母去世后,父亲再娶)、三个叔叔、两个姑姑、八个子女、几个徒弟在内近20口子人”。
只是,动荡的年代,要想安居乐业何其艰难!“父亲当时已经跻身于上层社会,经常收到统治者的各种帖子,为了不被砸场子,不得罪当政者,只能随礼免灾”,刘书琴女士告诉半岛记者,尽管小心翼翼打点各种关系,麻烦还是来了。
就在抗日战争胜利前夕,日军抓了一个人,此人诬陷刘泰清,说亲眼看见他藏有八路军的枪支,于是日军涌进刘家,将刘家翻了个底儿朝天,自然毫无所获。不甘心的日军随后将刘泰清抓进了宪兵队。那里是什么地方?凡是被抓进去的,没有几个能活着回来,即便能保全性命,也往往是遍体鳞伤。
吴云喜怕丈夫受委屈,慌忙拿出家里的积蓄,并将值钱的东西拿去变卖,忙着找关系去打点。“我当时整天跟着母亲去求人”,刘书琴女士痛苦地回忆道。
就这样过了一个半月,那天,是1945年的8月15日,终于还是传来了刘泰清即将过堂受审的消息,全家人都捏了一把汗,因为这意味着刘泰清可能会面临一场残酷的刑罚折磨。危急时刻,“也就是还差一个人,马上要轮到父亲的时候,突然大喇叭里传来了日军宣布无条件投降的消息!参加审理的日本汉奸冲着父亲他们摆摆手说,都走吧!父亲问,不过堂了?汉奸瞪着眼说,都投降了,还过什么堂?”刘书琴笑着说,父亲毫发未损地回来了,家里人都高兴坏了,“他真是太幸运了!”
一个多月的苦难终于过去了,刘泰清继续打起板儿、敲起鼓,用一张灵巧的嘴,养活着近二十口人……
遭到妒忌,险些丧命
叫好叫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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