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宝华走了,盛中国走了,单田芳走了,如今我们又失去了一位泰山北斗级的表演艺术家——朱旭。在人间未排完、没演够的戏剧,他带到天上继续排演去了。
15日,北京人民艺术剧院演员、著名表演艺术家朱旭因病去世,享年88岁。回顾“老爷子”朱旭的一生,爱玩是他的天性,舞台是他的挚爱。
台上口悬河,台下结巴磕
朱旭,1930年2月出生于辽宁沈阳。1949年5月进入华北大学,戏剧专业毕业后进入华大文工二团工作,从灯光师到演员,由此正式开启了长达半个多世纪的戏剧人生。
1952年6月,22岁的朱旭成为北京人艺的演员,“人艺演员”这一身份从此成了他人生中最珍而重之的标签。
提起朱旭,很多观众都会想起他一系列的影视代表作——《末代皇帝》《似水年华》《刮痧》《洗澡》《变脸》《我们天上见》……虽然影视作品不多,其中也不乏打酱油的角色,但朱旭还是凭借精湛的演技,不仅获得了观众的喜爱,也斩获了东京国际电影节最佳男演员、北京大学生电影节最佳男演员、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男配角等重要奖项。值得一提的是,朱旭曾在拍摄电影《心香》过程中,与济南籍著名导演孙周及济南走出去的著名演员王玉梅有过一次合作。
而在话剧舞台上,他更是硕果累累。在《哗变》《芭巴拉少校》《屠夫》《甲子园》等代表作中的表演早成为教科书般的存在。其中《哗变》是朱旭最为经典的演出之一,也是人艺压箱底的经典之作,剧中他将一位有些神经质的偏执狂军官魁格演绎得惟妙惟肖,特别是剧中一段8分钟、长达1800字的独白已经成为话剧界的名段。中国话剧界最高奖项金狮奖对朱旭来说是实至名归,但很多人不知道这位伟大的演员生活中其实是一位“大结巴磕”。在北京人艺的《人艺之友》报里有许多演员的漫画,朱旭那幅漫画下题诗头两句就是“台上口悬河,台下结巴磕”,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他在成功塑造每一个经典人物的背后,所付出的巨大心血和努力。
舞台之外,人人都知道老爷子爱玩。在他夫人宋凤仪女士写作的《老爷子朱旭》里就记录了他这一天性,京胡、棋牌、书法、垂钓、养花、养狗、京剧、风筝、各种球类都是他的心头所爱,尤其喜欢养蛐蛐,就连人死去,也说是去另一个世界“听蛐蛐叫”。但老爷子可不是瞎玩,话剧《名优之死》中,他扮演的琴师操琴上阵,弓法娴熟,惊叹众人。
众人缅怀“我们天上见”
晚年的朱旭,每次演出结束都要说上一句:“这是我最后的谢幕演出了!”每次“表白”后,他很快就管不住自己,复出、再复出。去年,《老爷子朱旭》新书出版仪式现场,年过八旬的他当被问到还会不会复出时,仍用一句“人还在,心不死”表达对话剧舞台的热爱。朱旭是人艺辉煌时期的代言人,他的离开也代表着硕果仅存的人艺黄金一代塌了半边天。
因为曾经在舞台和电视、电影中塑造了很多“父亲”和“爷爷”辈的角色,朱旭也被称作“中国荧幕第一父亲”,无数观众都在得知老爷子去世的消息后感到深深的痛惜和怀念。得知老爷子去世的消息,很多圈内人都通过微博或者采访的形式表达了悼念之情。张艺谋评价:“您作为老一辈的艺术家,先做人后演戏,德艺双馨,永远是我们后辈学习的榜样。”田壮壮评价他“是一个伟大的演员、伟大的人”。谢飞评价:“艺术永恒,朱老师的形象也会永恒!”高群书发朋友圈怀念:“一个纯粹的人,一个高尚的人,一个淡泊的人,一个视职业和专业为人生唯一的人,一个道德底线高于12亿中国人的人。老爷子千古!”
他们才是真正的“流量担当”
在短短几天里,常宝华、盛中国、单田芳、朱旭四位文艺圈中的泰山北斗先后离世,无数观众深表遗憾和惋惜,反映出对真正的大师级艺术家以及他们身上所呈现出的大师级艺术品格的渴求和呼唤。他们的离开对于文艺界无疑是巨大的损失,但斯人已去,从业者眼下更应该做的,是在哀思中认真思考:究竟什么才是艺术的生命力,什么样的人才能被称作大师。
流量明星随便一部作品就几千万乃至上亿的播放量,谈个恋爱、分个手轻轻松松就能在微博热搜榜上盘踞数日,大师们可能只有在离世之时才能勉强跟他们分享热度,热度过了就被大众所遗忘。但也正是这种对比,才让我们更加确定,什么是真正的“流量担当”。回顾四位大家的一生,从事的领域有所不同,但无论是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都是与艺术相伴、为艺术献身的一生。常宝华的《帽子工厂》,盛中国的小提琴协奏曲《梁山伯与祝英台》,单田芳的《三侠五义》《白眉大侠》《隋唐演义》《乱世枭雄》以及朱旭的《哗变》《变脸》《洗澡》等经典之作都已经成为几代人的回忆。他们的人走了,留下的作品却润物细无声。虚假的流量不足以支撑一生的热度,没有高尚的艺术品格永远当不了时代的楷模。
盛中国说过:“活得要让别人需要你、尊重你,死后别人能记住你,任何立在外面的碑都是可以打倒的,立在人们心中的碑打不倒。”大师们离开或老去,后辈们也是时候觉醒和努力了。 (记者任晓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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