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宫穆柯寨

▲中国仅存的一棵降龙木□李学广

提到穆柯寨,自然会想到穆桂英。中国历史上并没有这个人物。宋朝历史上确有杨继业、佘太君(实姓折),他只有一个儿子杨延昭(即六郎的名字)及一个孙子杨文广,没有另外的七个儿子,也没有杨宗保这个人,穆桂英与穆柯寨的传奇故事是虚构的,虚构的穆柯寨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有人介绍,仲宫穆柯寨,地势险要,风光秀丽。寨子里还存有一公里的围墙,有很多很多的树木,其中一株如华盖立在山中间。这种树韧性极强,像牛筋一般折而不断,当地人称作牛筋树。有专家认定,这就是全中国唯一的老龙树,就是当年杨四郎要的“降龙木”。如此传奇,这个仲宫穆柯寨是非去不可了。

一大早我们就集中起来,没用一小时到了卧虎山水库边上,从北道沟村前开始徒步上山。村里有处古寺遗址,那寺原称普门寺,现在已经成为石块瓦片与杂草的散落场,这古寺始建于何年又毁于何年,无人告知。幸运的是,寺前还有两株高大挺拔的银杏树,树龄都在千年以上,如此算来寺院该在宋代之前就有的。

向上登山的道路非常险峻,对常搞户外的我们来说,也算是艰难的。我们得从一侧山涧边的峭壁上手脚并用向上攀爬。由于大家热情高涨,刚开始体力尚好,相互协助鼓励着,都安全登顶了。这时,我问群主:咱们什么时候登上穆柯寨呢?群主很大气地说:现在看不着。我们要先去三媳妇山,最后去那里。然后他又加了一句:穆柯寨上面还有石锅。还有石锅?穆柯寨在我心中的吸引力越来越强了。

登上这个山头之后,我们多在山脊上行走。我们先到的三媳妇山。这三尊自然形成的石峰,如果没人指点,你根本看不出“人”形。说是三媳妇,实际指的“一位婆婆与二位儿媳”,相传儿媳孝敬婆婆,婆婆特别关爱儿媳,在当地传为佳话。这一天婆婆与两位儿媳上山打柴,突遇山洪将她们吞没了,后来就化为了这三座石峰。游客到了这里,自然会记起这个故事,不过,有的则说到这里“找媳妇”,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看完三媳妇山,已经11时多了。我们从这里折返,奔向穆柯寨。

穆桂英的故事北宋时期就传开了,到南宋就基本成型,后经口口相传,越传越神。在济南这个地方,出个穆桂英也是说得过去的。史上记载,宋真宗二年,外族的弯刀马队就进入了山东。辽兵的烧杀抢掠和当地贪官污吏的横征暴敛,给济南人民带来了深重的苦难,济南人纷纷自动组织起义,其中不乏女性,有的还是夫妻双双参战。著名的红袄军领袖女英雄杨妙真,也被称为杨四娘的就与辽兵打了二三十年。穆桂英是位真正的“女汉纸”,用现在的观念来衡量,她还属于“逆袭族”呢。因为赵匡胤登基以后,就转变了宋朝的发展方式,不再尚武,不再以金戈铁马、疆场立功为荣耀。赵匡胤崇文,他要臣民们沉浸在案头书牍之中。宋代又倡导理学,对女人的要求与评判标准也变了,要女人遵从妇道,讲究内敛柔和,追求瘦弱病态,讲究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要裹着三寸金莲走路。而这位穆桂英却反其道而行之。她胸怀大义,智勇双全,既端庄贤淑,又性情刚烈,既爱红妆也爱武装,更了不起的是,竟敢将手下败将选为夫婿,还敢将未来的公公拿下,在一个以男权为中心的社会里,这是何等另类与难得啊!与花木兰相比,同为驰骋疆场搏命拼杀的将军,可是穆桂英还能统率千军万马；同为女儿身,穆桂英却有着为妻为母的柔肠。与扈三娘相比,同样为美女英雄,可是当梁山寨主将她许配给一个“丑八怪”,扈三娘就低眉顺目“嫁狗随狗”了,而穆桂英却坚定不移有着自己的追求……穆桂英是精彩的、完美的,也是唯一的。

我就想早一点儿到达穆柯寨,可穆柯寨究竟在哪里呢?

往回走了好长一段时间,北边的山峰已经清晰可辨。这时候群主微笑着往前一指:就在那里了——原来就是我们刚进北道沟在普门寺前看到的一个山头啊。哪有石头城墙?哪有遮天蔽日的大树?我告诫自己:别心急,走近了才会找到传说中的一切。

当我们越过一处峡谷,再跨过一处山梁时,我确信站在传说中的穆柯寨遗址上了。

这就是耀古烁今的大英雄穆家的营寨吗?要说这里与别的山峰有什么不同的话,这个峰顶很平整,面积也很大,上面的石面也明显比别处的光滑。这里可以称之为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作为一个寨子是有道理的。可是那上面一公里长的寨墙呢?那神奇的牛筋树呢?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我终于发现了那个石锅,石锅凹在岩面下,锅沿的圆形非常标准,里边打磨得非常光滑,一看就是现代人的作品。附近几处石面上还有着深浅不一的模模糊糊的刻字,那该是到此一游或者简单表达情爱的文字。我向南看,那是上山时进的第一个村子北道沟；向东看,是103国道,国道后面层峦叠嶂,苍茫无际；向北看则是卧虎山水库了,那里幽蓝如画,风平浪静；再回头向西边望去,那是我们走过来的路,寻常得过目就忘。天空还是半阴半晴的,还是那样深邃高远……那些柔软的清风,慢条斯理地在我们面前走来走去；那些干瘦的柏树,旁若无人般默默地站立在那里,只有那些芊芊荒草,反复地触碰着我们的裤脚,算是对我们略为惊讶的神情表示理解。这穆柯寨本来就是虚构的,你向哪里求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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