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之俊与“五三漫画社”

□李强

提起孙之俊这个名字,可能很多人都很陌生,但孙之俊与90年前发生在济南的“五三惨案”,却有着一段不解之缘。

1928年5月3日,侵华日军无故挑起事端,冲入国民政府济南交涉署,捆绑、毒打交涉署内的外交人员,并残酷杀戮了愤起抗议的交涉署主任蔡公时,制造了惨绝人寰的“五三惨案”。当时孙之俊正在北平(京)国立艺术专科学校学习国画,成为活跃在北平城的青年漫画家。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目睹那些惨死在日军刺刀枪炮下的同胞,孙之俊与同学、友人宋维赓、王君异等迅速联络,“取国耻之日为名”,迅速创建了“五三漫画社”,用犀利的笔锋对日军的残暴行径、政府的软弱无能和社会的麻木涣散,进行了无情揭露和讽刺。

据孙之俊女儿孙燕华回忆:“五三漫画社”成立于1928年5月27日,在当日北平的《星期画报》上,孙之俊即发表了寓意深刻的作品《无题》。画面主体位置上是一个山东大汉,他虽然结实魁伟,但身躯却被绳索紧紧地捆绑在一根柱子上。代表日本侵略军的那把板斧正狠狠地砸着他的头,打得他几近昏死,两条腿已经站不起来了；然而此时其他省份的官僚却欲溜之大吉,他们或背过身去,或佯装视而不见。

随后,孙之俊又在5月30日的《北洋画报》上发表了直接表现“五三惨案”的作品《五三》。画面中亦没有杀戮的场面,只用一根沉重的铁链代表日本侵略者,铁链似绞索,紧紧地勒着一个扭作一团、蜷伏在地上的人,只见他一只手无力地扶在地上,另一只手的几个手指拼命地从铁链的缝隙中伸出来:是在呻吟、反抗,还是在求救?!意在警醒国人勿忘国耻。

当年孙之俊与其他青年画家在“五三漫画社”成立的宗旨中曾说:“鉴于漫画之在今日,实于改良社会、描写性情,不可少之民众化的艺术。因复纠合同志,重振旗鼓……”更为难得的是,孙之俊与北平的青年漫画家们克服重重困难,又于“五三惨案”周年后的1929年,整理出版了《五三漫画集》。据悉,该画册用上等铜版纸印刷,装帧十分精美。

孙之俊还发起组织了北平第一届漫画展览,1937年7月3日至7日在北平中山公园春明馆举办。此次画展恰在“七七事变”前夕,内容主要是揭露日本帝国主义侵华阴谋,暴露受日本操纵的伪“冀察政务委员会”汉奸卖国求荣的丑恶嘴脸,因此在当时的北平引起很大反响,多家报刊报道漫画展情况,北平的《实报半月刊》还推出了“北平第一届漫画展特辑”。

孙之俊在《缘起》一文中说:“5月16日上午,浅予、志庠、望云来平,下午驾来敝寓畅谈。浅予说:‘北平漫画界应该想法联合一下。\’6月3日在通俗读物编刊社,有浅予、志庠、李一非等畅谈,这回浅予又说:‘老孙!这事应该由你负责任哪!’我说:‘好吧!干脆开展览会都成!’大家一齐通过,由我立刻写了一篇油印通知……6月8日下午在中山公园春明馆开会,计到会23人,清一色的漫画同道……接着全体一致决定了开展览会,分配职务。”

会上展出作品130多幅,其中既有北平画家孙之俊、梁津、王青芳、刘凌沧、王君异、张启仁等人作品,还有来自上海的叶浅予、华君武、陆志庠及天津的高龙生、窦宗淦、辛莲子等人作品参展。这些作品立题鲜明、内容深刻、色彩强烈,因而激起观众对日本帝国主义无比仇恨,坚定了民众抵抗日寇、收复失地的信心。

展览原定展期3天,后观众要求延期。孙之俊与大家研究,决定延长两天的展室租金由参展画家为观众现场画像来解决,每张1元,至7日下午观众更多,闭馆时仍迟迟不肯离去。画展也引起了日本人的不满,日方向北平当局施压,要追究负责人和作者的责任。又是孙之俊巧妙周旋,不仅使画展顺利进行,而且展后及时销毁了作品,避免了作者遭遇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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