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钱欢青米景扬收藏的陈少梅扇画《西园雅集图》 ▲邹静之收藏的明代大漆半桌
收藏不应是一蹴而就的投机行为,它是一项需要用生命去衡量的事业。最近由东方出版社出版的《着迷》,集中讲述了崔永元、邹静之、姜德明、吴氏家族、田家英、王世襄、老舍、冯克力、米景扬、樊建川、安思远等多个领域收藏家的故事。他们不是职业收藏家,不以赚钱为目的,搞收藏,纯粹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诉求。他们发掘出藏品独有的艺术价值,并分享给更多的人,让历史得以再现,让文化得以传承。
对他们而言,收藏不是投资,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着迷和执念,沉浸其中,乐趣无穷。
让收藏多一点文化,少一点铜臭味
在为《着迷》写的序言中,著名编剧邹静之先生如此写道:“所谓收藏,也可叫玩物,就是玩物丧志的那个‘玩物\’。我不觉得玩物有什么不好,从我现有的经历来看,人活在世上,就是一个不断丧志的过程,以玩物来丧志,总比互伤互害的其他玩法无害得多。”这里所谓的“玩物”,包含着对艺术品的欣赏,“艺术品欣赏是发现,也是创作,那种专注和身心投入是力求心有所悟,这专注若被打扰,就是对艺术的打扰。对艺术本身的尊重才是对艺术最好的爱护。上亿元买了鸡缸杯,先拿来喝茶,自己买的爱怎么用怎么用,说的也有理。但是对那件艺术品来说有不惜、不敬之感。粗俗不怕,我们出门遍地都会看到粗俗,但炫耀粗俗就可怕了。收藏,虽是探索旧物,但最终当向文明的大路走去,才是正道。”
这也正是《着迷》的作者解宏乾要在书中张扬的收藏精神。解宏乾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此后一直在媒体工作,主要负责影视、文学、戏剧等领域的报道采访。曾在《北京青年周刊》及《国家人文历史》撰写收藏栏目。在《着迷》的后记中,他说自己打小就喜欢收藏东西,也很爱听老先生们讲他们多年来的收藏故事,他觉得那些收藏家在谈到自己的收藏时,都有种返老还童的感觉,甚至平时话不多的,此时也滔滔不绝。现在的人们总是习惯性地把“收藏”和“投资”联系起来,听说什么升值了,就一窝蜂地去抢购,幻想着过个一年半载,价钱能够翻上几倍。但解宏乾认为,“为那些艺术品优美的造型而着迷,为那段不平凡的历史而感慨,为重拾曾被遗弃的文化而寻觅,这才是收藏的魅力所在”。解宏乾正是想用这本书传达一种收藏的态度,让收藏多一点文化,少一些铜臭味。
老电影收藏,救了崔永元
《着迷》的第一个故事,讲的是崔永元。
崔永元因病辞去已经就职7年且捧红了他的《实话实说》栏目主持人时曾说,那个时期他失眠很严重,整个人变得痛不欲生。心理医生劝他找个喜欢的事情做,崔永元马上就想到了自己坚持多年的收藏:老电影和连环画。当他心绪烦躁的时候就在家里看老电影,看老电影的小人书,看老电影的剧本,“凡是跟老电影有关的,一看心里就会很平静”。老电影何以会对他产生这么大的影响?“那是因为我们小时候获取信息的渠道特别窄,没有电视,看不懂报纸,就听听广播,而广播没有电影这么有魅力,所以,主要的娱乐形式就是看电影。”
“《实话实说》做的时间长了以后,做伤了。一到那个地方,化上妆,镜头对着你,光一亮,心里就开始不舒服,有一种生理上的厌恶。我也一直在跟心理医生沟通,心理医生跟我开玩笑说你要重返人间。治病期间,我沮丧得没办法,连活着都没兴趣,对所有的事情丧失了信心。那个时候没有良药,除了心理医生的辅导和大剂量的镇静剂。”如今,崔永元紧锁的眉头终于完全舒展开了,“是《电影传奇》把我挽救了回来,是电影让我看到了光明”。如今,抢救老电影的工作不但治好了他的病,而且,他在其中还感悟到更深一层的意义,也因此萌生了开办“电影传奇馆”的念头。
在冯仑等人的帮助下,崔永元的电影传奇馆梦想成真,在位于北京怀柔区一个别墅区内的电影传奇馆,1000多部电影拷贝、160多种电影放映机、40多种电影摄影机、千余张电影海报,无不让电影爱好者惊叹。而崔永元的电影藏品远远不止这些。他已经矢志不渝地钟情于有关电影的收藏40多年,他的朋友曾直言,“小崔的痴迷简直到了魔怔的程度”。因工作的需要他去过很多地方,每到一处最先做的事情不是欣赏当地的风景名胜,而是去旧货市场淘他钟爱的连环画和老电影海报。
至于收藏老电影的目的,崔永元很明确:“我其实就是想要人们记住有这样一段历史。我觉得中国最大的问题就是大家对历史不在意,不感兴趣。我尤其受不了的是故意地不在意,有意地不在意,实际上就是一个逃避,或者躲避,不想说什么,也不想正视什么,然后把同样的错误再犯一遍。我试图让大家对历史感兴趣,电影是了解历史特别形象化的一个途径,如果能够把电影史搞清楚,中国现代历史你就知道个大概了,但是没有人对它感兴趣。很多人认为我抛开《实话实说》去做《电影传奇》是因为生病了,做《电影传奇》是病得更重了,他们不能理解。我听到过各种冷嘲热讽的说法,也试图辩解,或者表达我真实的想法,后来我发现很徒劳。我的《电影传奇》是在收集中国的影像历史,多伟大的一件事儿啊。”老舍曾收藏163把名伶的扇子
很多人也许不知道,做了20多年编剧的邹静之,收藏家具的历史比做编剧的时间还长。邹静之对于家具的收藏完全到了一种痴迷的程度,曾经为了一把椅子,他竟然当场把衣服脱下给人家当定金。他说刚收藏家具那会儿“身体不好,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那椅子,擦着那椅子,就觉着身体也越来越好了。很多人怕旧家具,但是我喜欢。”看看旧家具身体就好起来了,这跟崔永元的经历还有些相似呢。而在漫长的收藏经历中,邹静之从没有卖过一件自己的藏品。他喜欢反复擦拭,体验、欣赏他收藏的这些家具的妙处,“比如我有一套宋代民窑的小酒盅,我拿它喝酒和拿塑料杯子喝酒感觉就是不一样。我拿它喝酒就是时间通道,我可以和苏东坡有关系了,这感觉完全不一样。”
因为写作对象都是“非职业收藏家”,所以《着迷》一书体现的情趣,往往比职业收藏家更有意思。比如老舍,“著名作家”的身份之外,其实他还是一个爱画、藏画之人。据书中所写,从英国回来后,老舍到济南的齐鲁大学任教。1933年,老舍的好友许地山也从英国归来,住在北京西城,离齐白石所住的跨车胡同很近,而且与之过往甚密。于是老舍写信请许地山代为向齐白石求画,按当时的润笔付酬。画好后邮到济南,打开一看,是一张《雏鸡图》,堪称精品。老舍如获至宝,喜爱得不得了,精心托裱成长轴,只在家庭的重大节日才张挂几天。
多年积累,老舍还收藏了163把名伶的扇子,其中有梅兰芳、王瑶卿、陈德霖、奚啸伯、叶盛兰等。有一次,梅兰芳的琴师徐兰沅给老舍送来一把梅兰芳画的扇子,是一幅牡丹。原来,梅先生演《晴雯撕扇》时,必在上台之前,亲笔精心画一张扇面,带到台上表演时撕掉。徐先生知道老舍收藏扇子,散戏后偷偷把撕掉的扇子捡回来,请裱画师贴好送给老舍。老舍为梅先生在艺术上的一丝不苟而赞叹不已,多次向朋友出示这把扇子,高度评价梅先生的认真勤奋。
老舍之子舒乙说:“之所以有‘163’这么准确的数字,不是他本人统计的,也不是家人统计的,是抄家的人统计的。1971年,老舍已去世5年,‘四人帮\’决定‘鞭尸\’,起因是那一年苏联翻译出版了老舍的小说《猫城记》,发行70万册,同时在特瓦尔多夫斯基主持的《新世纪》杂志上全文连载。苏联的评论说,老舍早就预见了‘文革\’,《猫城记》里打老师,杀老师,烧书,都写了。”随之而来的是抄家,来的不是红卫兵,而是政府的一大批专家。抄走的东西,有详细的清单。其中,专管抄古董、字画的专家看到老舍收藏的扇子,一看都是京剧名伶的作品,说:“这不是艺术品!”这些专家不但走了眼,而且蔑视京剧演员。清点扇子后记下:“扇子一捆,163把。”这些扇子被抄走后全部流失,一把没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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