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和平
济南北关火车站坐落于大明湖北岸,规模不大却也走过风雨百年。北关火车站主体建筑是一座砖木结构的旧式二层小楼,虽不起眼儿,但风格异样,极有特点:一楼坐北向南,售票处和候车室同处一室;二楼则北向开门(坐南向北)与车站站台齐平,可直接出入站台各处。一楼候车室面积不大,往来客流熙攘的时候,几排旧式连椅上坐满了东来西往的旅客。火车进站时分,站务人员开始大声喊话,引领乱糟糟的人们在候车室外排起长队,然后于候车室西侧检票口进站。进站口稍有坡度,南边落差处有栅栏围挡,很有某部电影镜头中的画面感。车站站台略显狭窄,距铁路道轨仅有一两米左右的样子,胆子小一点儿的旅客在火车驶来时一般不敢往前站立;车站进出口空间则稍微大一些,便于旅客及货物分流。
北关火车站东西两侧,尽是溪流荷塘、阡陌绿畦及植被田园之地。我小时候顽皮,经常与小伙伴们玩耍于铁路两旁,也不时爬上铁路俯身贴耳于道轨之上,听听有没有火车驶来的声音;更多的是两脚踩在单轨上快步行走,与小伙伴们比试谁能坚持走得更远更久。当火车急驶而来的时候,我们便跑下铁路于河道草丛处躲避。时有火车司机打开蒸汽阀门,将水雾喷向我们,吓得我们四散而逃。那时候的火车可是真正的“火车”,通过燃煤驱动“蒸汽机”带动车厢驰行。当年的火车车厢有“绿皮”和“闷罐”两种,闷罐车箱没有座位,乘客多站于或蹲坐于车厢内,在昏暗气闷的环境中完成自己的乘车旅程。
北关火车站虽小,却也是连接济南市区与东线路段及郊区的一个重要站点,其为济南火车站货物及旅客峰段发送起到了缓解运输压力的作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间,我经常由母亲引领于此乘坐火车,前往郭店下车,然后步行十余里去唐王姥姥家探亲。我家距老站(济南火车站)不算远,距北关站也不近,但每次回乡下总是去北关站乘车。不知是什么原因,我总觉得北关车站应属历城东北乡人乘车下车的地方,因为我耳边听到的和看到的尽是纯朴熟悉的乡音和乡下人。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间,济南长途汽车少之又少,通往市郊的客车一天只有两班,而且也不准时靠点。所以,在北关站乘坐火车回乡下探亲是我们最好的选择。每次回乡下,基本都是周日一大早赶路,下午早一点儿回来,为的是不耽误父母第二天工作上班。小时候我贪睡,本不愿起床的时候被父母硬生生拽起来,那种滋味儿也是不太好受。长大以后,我开始独自一人坐火车去乡下。一大早走在通往北关车站的马路上,路上尽是三三两两提着东西赶火车的行人。从北关火车站上车到郭店火车站下车,来到唐王姥姥家已是晌午时分。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与北关火车站结下了一段不解之缘。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我被分配到外地一家工厂,每每回济探亲,北关火车站便成了我归心似箭的情感驿站和温馨港湾。从外地归来,火车于此减速,当“北关”两个黑色大字映入眼帘时,近乡情怯之感掠上心头。
记得刚结婚那几年,两地分居的我回家探亲期满离行,妻子总是先我起床做好早饭,然后送我到北关火车站。迎着黎明的星光和耳边火车沉重的喘息声,我们站在灰暗的灯光下,默默无语,依依惜别,从心底道一声你我再见。走进站台的那一刻,我几次看到妻子眼中似有泪光在闪烁。我知道,那是一个妻子的情感全部。她在想什么,我不得而知。我在想什么?呵,北关火车站是我漂泊在外的向往和凄美的乡愁。
多少年之后,我乘上东去的列车走向新的旅程。回首而望,北关火车站已渐行渐远,终将消失于视线的尽头。如今,北关火车站犹如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坚守着济南稍纵即逝的过去,展望着不断延伸的未来。北关火车站曾经的过往不再喧闹,毫无声息的沉寂已不被人们所关注。但是,它留给我们百年老站的历史记忆,将永远留存于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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