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南大学教授杨雨教你读柳如是“柳如是”名字与济南有何渊源

◥主讲人中南大学博士生导师杨雨。本报记者戴伟摄风骨嶒峻柳如是,气节铿锵李清照。柳如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12月16日,中南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古代文学专业教授、博士生导师杨雨做客齐鲁大讲坛,再读柳如是。在这位美女教授眼里,柳如是展现出了古代女性在国破家亡之际的巾帼风骨。

本报记者崔岩

一首词写尽身世之苦

赋予人生经历与情感

柳如是本是明清易代之际的著名歌妓才女,幼即聪慧好学。因为家贫,才会误入风尘。16日,做客齐鲁大讲坛的杨雨教授以柳如是的词《金明池·咏寒柳》为切入点,对“秦淮八艳”之首的柳如是进行了解读。

陈寅恪先生对《金明池·咏寒柳》评价非常高,评价其为明词压卷之作。“阅读、欣赏一首古典诗词,最直观的切入点就是它的核心意象。”杨雨说,这首词的核心意象就是柳。

在古典诗词中,意象形成了特定的象征含义。说到柳,马上会想到离别、相思、挽留。柳往往形容女性细腻、柔软的情绪,进而意象延伸到女子身不由己的生存状态。另外,女性常借柳絮随风飘散、身不由己、不能够主宰自己命运来发出情绪的感慨。“这三层特别、特殊的象征指向在词里都出现了,所以《金明池·咏寒柳》被赋予了柳如是独特的人生经历和情感。”杨雨说。

杨雨进一步说,古人特别喜欢用植物来描写女性,比如腰是柳腰,眼是杏眼,眉毛是柳叶眉,嘴是樱桃嘴,脸是桃花脸等。杨雨认为,中国的先民观察最仔细的就是周围的植物和动物,所以无论《诗经》还是《楚辞》,描写最详细、最繁复的也是动物和植物。“这就是我们先民对于美的认识,他们认为自然就是美。”

一代奇女子

坚持自主择婿

柳如是本名杨爱,后改姓柳。她为何改名?

文人笔记有这样的说法,柳如是读了辛弃疾的词:“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于是才自号“如是”。“这名字来历可能是济南人喊出来的,因为辛弃疾是山东济南人,这又是辛弃疾生平最得意的两句词。”杨雨说。

杨雨认为,从专业的角度说,柳如是之名应出自《佛经》“如是我闻”,所以她才叫“如是”,号“我闻居士”。正是因为从“我闻居士”号来反推,可以判断“如是”其实取自《佛经》。

杨雨称柳如是是一代奇女子,不以貌美而自傲,却以才情来服人,此等容貌才情俱佳的女子是值得人慢慢品读的。柳如是有两个独特的地方。其一,不屑于用她的美貌去吸引男性,总是女扮男装,与高才名辈交流。其二,捷才,思维特别敏捷。《河东君传》里说她与名士才子赋诗唱和时顷刻立就,作品连前辈文人都自叹不如。与名士频繁交往,有何目的?择婿。杨雨指出,自主择婿,对于那时的女子并非易事,而文采斐然的柳如是却坚持自主择婿,主宰自身命运,这在那时难能可贵。

杨雨说,柳如是有严苛的择婿标准:情感上倾心相爱；人格上彼此尊重；才学上足以与之匹敌。什么样的人才符合这三大标准呢?她一直在等待着一个有胆量,有学识,还懂得欣赏她的知心之人。

终于,柳如是和钱谦益因“才”相知相许,虽然世人诸多非议,但钱谦益克服重重困难,以嫡妻之礼,风风光光地把柳如是迎娶回家。这对老夫少妻,三十多年的年龄差距不曾影响情投意合。两人吟诗作画,对酌赏月,琴瑟和鸣。

才情与气节

令男儿自愧不如

“处于明清易代之际的柳如是,虽为传统社会一介女子,却有着厚重的家国情怀和政治抱负。”杨雨说道,柳如是历经种种坎坷、压迫,却仍刚正不阿,心怀天下,让无数男儿自愧不如。

清兵攻陷南京,柳如是力劝钱谦益一同投水殉国,可钱谦益却说水太冷了。力劝不行,柳如是愤怒投水,被家人救起。投降后,钱谦益北上新朝任职,令人敬佩的是,柳如是拒绝同行前往。在她的影响下,钱谦益只在清朝任官5个月,就以身体不适为由辞官了。后来,两人拿出全部家财资助抗清义军。

陈寅恪先生说,传统上有“三生”,前生、今生和来生,但柳如是一生有“三死”。28岁那年她打算以身殉国,30岁那年她打算以身殉夫,47岁这一年丈夫去世,当面对钱氏族人逼迫时,她最终选择以三尺白绫结束生命。多年后,陈寅恪为柳如是的人生命运所震撼、触动,以口述方式著成了八十余万言的《柳如是别传》,并以“民族独立之精神”来评价柳如是。

“柳如是的一生完美诠释了民族气节精神,从这个角度来说,柳如是完成了对出身卑微的超越。她的人格风范,以及她对于文学史的重要贡献,不逊色于济南的李清照。”杨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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