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三名兽医讲行医故事

孟立祥检疫肉鸡。（李鹏 高亮 摄）

刘正柱正在检查猪肉是否有检疫证明。 （李鹏 高亮 摄）

曲月秀正在给奶牛“听诊”。（李鹏 高亮 摄）编者按

7月7日，一年一度的全国执业兽医资格考试正式开始接受报名。说起兽医，不少人认为这是个神秘的职业。说它“神秘”，恐怕更多在于兽医无法通过传统医学的“问”来了解动物的病情。在网络词汇中，大家可以知道执业兽医师、乡村兽医、官方兽医等多种称呼，他们究竟是何种意义？

在畜牧行业内，有这样一个笑话：两位高中同学毕业后分别选择了人医和兽医专业，多年后也都在各自领域有所成就。然而，人医同学的收入远高于兽医同学，这也让人医同学非常骄傲与高调。有一天，兽医同学来到人医同学处就诊，人医问兽医同学哪里不舒服，不料他一言不发。人医生气地说：“你不说话我怎么给你看病呢？”兽医笑着说：“我给动物看病可从来不问啊。”

“远看是收破烂的，近看是要饭的，一看是兽医站的”。上世纪90年代以前，兽医们一直这样调侃自己。兽医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职业，兽医工作中又有什么有趣的事，我国执业兽医发展又是怎样的过程？记者深入基层兽医站进行了探访。乡村

兽医从民间到“半官方”的全天候守卫者

2002年的一天，长清区文昌镇（2003年时撤镇设办），孟立祥正在家中整理兽药。

作为一名乡村兽医，依靠卖药、给镇上养殖户的牲畜看病是他的主要生活来源。由于认真负责的态度加上其丰富的动物诊疗经验，在那个动物防疫、检疫手段还并不完善的时代，他被当地养殖户亲切称为“神医”。但他经常发出这样的感慨：“乡村兽医地位太低了，啥时候能有个正规身份啊。”

没想到，这一切都在2014年时变成了现实。由于畜牧部门的积极争取、动物防疫工作的不断正规化，济南在全国范围内较早提出了“村级防疫”，由政府购买服务，聘请乡村兽医，孟立祥成为了长清区首批村级防疫与畜产品质量安全协管员（以下简称基层协管员），也就是广义上的乡村兽医，任职于文昌街道畜牧兽医站。

牲畜是养殖户的命根子，它们的生命牵扯着户主的心。2016年3月的一个深夜，孟立祥已经熟睡，这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老孟，赶紧来看看，俺家的羊可能要生崽儿，咋生不出来呢？”扣下电话，他穿上衣服急奔养殖户老张家。还没到门口，孟立祥就听见老张焦急地念叨着：“咋办啊，到底咋办啊。”

“别着急，我看看。”孟立祥发现，老张家这头80斤的羊由于缺乏营养，子宫收缩生产困难。“力量不足，我来试试吧！”说完这话，孟立祥将手伸了进去，根据收缩的时机，一点点将小羊羔拉了出来……

2个小时之后，两只小羊羔安全降生，“母子”平安，老张紧皱的眉头也终于舒展开来，可累瘫在地上的孟立祥却只有笑的力气了。

畜禽计划免疫、检疫、抽样、屠宰前检疫……被称为“十大功能+”的基层协管员24小时值守着，没有他们，生猪不能进入屠宰厂；没有他们，猪肉无法进入市场；没有他们，小型养殖场的畜禽无法接受免疫……“有了身份，责任也重了，可不敢麻痹。”

据该区畜牧兽医局相关工作人员介绍，狭义的乡村兽医指的是私人以营利为目的的兽医，而广义的乡村兽医协管员是不许营利的。“不论是广义还是狭义兽医，都可以没有执业兽医师资格证，但在辖区内工作必须到县区级以上畜牧兽医局报备，且不能跨区工作。”官方

兽医基层监管畜禽安全的

兽医官

文昌街道兽医站站长刘正柱是一名在基层工作多年的“官方兽医”，对于他的工作，刘正柱有着自己的看法。“说叫‘官方兽医\’，其实我们已不再给动物看病，这个职务拥有监督、监管协管员以及检疫、免疫工作的职责，因此，也可以叫我们‘兽医官\’。”

文昌街道养殖户梅胜达养殖场里有200余头猪，这个规模不大不小，所以一直是刘正柱的“重点照顾对象”。今年6月底的一天夜里9点，刘正柱接到梅胜达的一个电话：“刘站长，俺家的猪死了十来头，你赶紧来看看吧！”不一会儿，刘正柱就与协管员朱传勇来到了梅胜达的养殖场，经过仔细点数，一共有12头小猪以及1头中猪死亡。“我给无害化处理厂打了电话，一会专业运输车就来了，咱赶紧处理了，一个是别有疫情传染，再有能早点走完正常手续，你也可以拿到保险补贴。”经过填写报告、移交运输车以及消杀等后期处理工序之后，刘正柱也能放心地回到家中休息了。

他这样告诉记者：“病死畜禽的无害化处理，一个是扎死食品安全的口袋，不让病害外露，再有就是涉及到养殖户的切身经济利益。因为我们是‘官方兽医\’，所以只有我们在最终的单据上签字才能有效，责任也更重。”

2014年7月，长清区畜牧兽医局突然接到市卫生系统的一纸通报，在济南市传染病医院发现了一例人感染布氏杆菌病例，请该区畜牧兽医局配合进行动物流行病学调查。接到通知后，辖区内的基层站站长刘正柱来到病人所居住的村落，进行以村为圆点半径3公里的检查，最终确诊有6只羊感染了布氏杆菌。不过问题也来了，养殖户并不配合消杀。这也让工作陷入僵局。谈起当时的情形，该区畜牧兽医局一位工作人员这样描述：“老刘顶着大太阳，在养殖户的门口苦口婆心劝说，当时没有扑杀的补助，养殖户认为自己利益受损，拒绝宰杀病羊。老刘不管自己口干舌燥，告诉他们，一旦不按规定消杀，很可能将这种人畜共患病扩大化。届时不但还有更多的羊死亡，人感染了也会导致终生关节炎和不孕不育，损失更大不说，还可能追究法律责任。最终，养殖户听从了劝告，将这场危机化解。”

归德街道兽医站站长葛梅东说，自己辖区内养殖场很多，还有一家待宰点，平时工作很忙。“干这活，得脾气好、身体好，忍得住骂、挨得了打。”葛梅东说，待宰点一般在夜里10点左右开始集中屠宰，这个时候也是他们最忙的时候。按照相关法律的严格规定，一头猪从进入屠宰场待宰，直到肉走出屠宰场，必须经过多次检疫。有些来到这里屠宰卖肉的屠户觉得检疫时间太长，也多次与官方兽医发生冲突。“有一次一个年轻的小伙不理解政策，刚开始骂了几句，后来又打了我几拳，我还是给他讲明政策。挨打不要紧，我可不能让没检疫完的猪肉送到市场，那我可就失职了。”

执业兽医

养殖场内的全科医生

说起拥有“执业兽医资格证”的兽医们，你可能并不了解，但是提起街头的宠物医院、大型养殖场的兽医科室，你可能就会对他们刮目相看。按照国家相关法律要求，从事宠物医院诊疗工作、一定规模的养殖场必须有拥有资格证件的执业兽医师从业。

据曾经考过执业兽医师资格的刘先生介绍，国家为了严格防控食品安全和宠物疾病，这项资格考试具有一定难度，必须是经过系统学习的专业人士才有可能考过。平日，我们见到的大都是男性兽医师，而女兽医师您见过吗？

7月5日，记者来到位于长清区的佳宝乳业第一牧场，该牧场兽医科科长、一位“80后”女孩曲月秀正在拿着听诊器给奶牛听诊。见到记者到来，她赶紧收起听诊器，慢慢离开奶牛身边，悄悄走出饲养棚。只见她边走边揉着自己的右侧肋部，“前几天值班的时候，一头奶牛可能想和我亲热，用头顶了我的肋部。当时就觉得自己身体来了个180度转弯，头朝下摔了下去，”说到这里曲月秀脸上露出了惊惧的神情：“不过我还算运气好的，躲得快，有的同事被撞后肋骨都断了。”

或许你料想不到，今年刚满30岁的曲月秀还是一位主修“基础兽医”学科的研究生。“我今年刚刚拿到执业兽医资格证，在佳宝公司干兽医工作。其实我们兽医不像人医分类这么广，我们都是全科医生。”

6月29日凌晨4点，值班的曲月秀听说一头奶牛难产，赶紧来到饲养棚。经过检查，这头奶牛是头次生产，胎位不正、头颈前屈引起的难产。“必须人工助产，不然奶牛很可能死亡，企业损失就大了。”想到这里，穿好护具的曲月秀将手伸进奶牛腹部，一点点整扶胎内小牛。由于产道过紧，她又一点点将小牛拉出。“是头小母牛！太好了！”可是，还没高兴2分钟，她又发现生产时间过长，小牛呛到羊水没有了呼吸，已然处于假死状态。时间紧急，来不及多想的曲月秀又做起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折腾了半个小时，她终于将小牛在鬼门关上拉了回来。她告诉记者：“小母牛对于产奶企业价值很高，这又是一对‘母女\’，要尽可能挽回损失。”

生产过于消耗奶牛体力，为了让她迅速恢复，曲月秀又搭配了“奶牛专供”的40升“产后大补液”，而“喝完”大补液的奶牛妈妈也迅速恢复了健康，曲月秀也完成了“产科医生”到“月嫂”的转变。

“当‘私牛医生\’还是有点危险性的，挨一脚来一头很常见，不过，我很爱这个职业，也是我的骄傲。” （本报记者 李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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