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江丹
对很多普通读者来说,陈子善有点陌生。他是华东师范大学中国现代文学资料与研究中心主任、《现代中文学刊》执行主编,张爱玲研究权威。熟悉张爱玲的读者戏称他是张爱玲的粉丝,在接受记者采访时,陈子善说,那是开玩笑,他是张爱玲的研究者。
曾因发掘张爱玲佚文对其感到抱歉
为什么研究张爱玲?陈子善说,因为他们都是上海人。
70岁的陈子善教授是公认的张爱玲研究权威。之所以选择张爱玲为研究对象,显然不仅仅因为她是同乡。陈子善说,上个世纪80年代,国内关于张爱玲的研究才刚刚起步,很多问题没弄清楚,也没有人关注。相反,海外对张爱玲的研究却相当之多。陈子善意识到,在国内,张爱玲被冷落了,这是一个遗憾。
“我们为什么不去研究?文学史应该有新的东西。”陈子善说。
1987年,陈子善发现了张爱玲离开上海去香港前发表的最后一部中篇小说《小艾》,这是他进入“张学”研究界的开始。从那以后,在张爱玲佚文的挖掘、考证和整理方面,陈子善做了大量的工作。
张爱玲本人包括“张学”界都曾认为,张爱玲于1940年发表的散文《天才梦》是张爱玲的处女作。陈子善却发现,早在1936年,张爱玲就在其就读的圣玛利亚女校《国光》半月刊上发表了小说《霸王别姬》和《牛》。
1995年,时任华东师范大学图书馆副馆长、台港文史研究中心副研究员的陈子善又发现,1932年,张爱玲在圣玛利亚女校年刊《夙藻》上刊发了小说《不幸的她》,那时她还是初中一年级的学生。
“在发掘作家佚文和生平资料时,如何在作家的意愿和读者(含研究)的需求这对矛盾中寻求平衡,一直是我试图解决的难题。”陈子善曾因为自己的发现而对张爱玲感到抱歉,因为张爱玲本人对这些旧作有些反感。
“值得庆幸的是,张爱玲后来事实上认可了我的发掘工作。她同意台湾皇冠出版社出版收入修改过的《小艾》的《余韵》一书,同意在台港报刊接连发表我新发现的一系列她的佚文,直至在去世前半年应我的请求赠我《对照记》留作纪念,我认为都可以看作是她对我的工作的宽容和一定的理解,这是我深感欣慰的。”陈子善说。
1995年9月9日中午,陈子善接到台湾朋友的长途电话,得知张爱玲已在美国加州寓所谢世。半年多以前,陈子善意外收到台北皇冠出版社寄来的张爱玲新著《对照记》,信封上注明“张爱玲女士嘱寄”。在陈子善看来,这是张爱玲的馈赠,当时他还以为,将来会有机会向张爱玲致谢。
研究者不能做研究对象的粉丝
近几年,张爱玲在国内的境遇与以往早已大不同。用陈子善在其研究著作《看张及其他》里的话说,“这几年真是热闹非凡,纸上网上,连篇累牍,谁都能说上几句,谁都是张爱玲迷。连带着胡兰成也大为走运,《今生今世》竟一纸风行。”
包括作为张爱玲研究者的陈子善,也常常被读者和网友称为张爱玲的粉丝。陈子善不同意,他说,这是大家在开玩笑,一个研究者怎么能做研究对象的粉丝呢?他是以一个研究者的视野和格局来看待张爱玲的。
在陈子善看来,这些年来的张爱玲之热不乏媒体的包装。媒体在向读者推介张爱玲时,往往夸大其辞,甚至将其称为“小资教母”。陈子善说,张爱玲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她就是一位作家。
很多人对张爱玲的印象停留在她是“出名要趁早”的才女,是聪慧的女作家,但在陈子善的研究里,张爱玲还是出类拔萃的编剧。张爱玲早年便凭借《传奇》《流言》等作品名满海上文坛,可抗日战争胜利后的一段时间里,因为胡兰成的缘故,张爱玲被舆论判定为“女汉奸”,不得不搁笔。
“张爱玲在抗战胜利后的海上文坛,被迫沉寂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待到复出就耍奇招,改走电影编剧的新路,她本来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影迷嘛。”陈子善在《看张及其他》里写道。
据陈子善的研究,张爱玲编剧的影片《不了情》和《太太万岁》先后创下票房纪录,她还将自己的成名作《金锁记》改编成电影剧本,却“因上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而未能投入拍摄”,后来张爱玲离开上海,并未把剧本带走,“害得今天海内外不少张迷编剧和导演还在为之瞎折腾”。
张爱玲还将自己的《倾城之恋》改编成四幕八场话剧,是当时上海大中剧艺公司成立的首部话剧,“于1944年12月16日,在上海新光大戏院献演,连演80场,盛况空前”。
在《范思平,还是张爱玲——张爱玲译<老人与海>新探》中,陈子善向读者介绍了一个作为翻译家的张爱玲。1952年7月,张爱玲到达香港,在报纸上看到《老人与海》征求译者的广告,投书应聘,脱颖而出。当时张爱玲这个名字已经毁誉参半,而且被不少冒名作品使用,因此,在翻译《老人与海》时,张爱玲使用了笔名“范思平”。越不让读的东西越要读
虽然后来成为研究张爱玲的权威,但陈子善最初读得最多的却是鲁迅的作品。
陈子善回忆,他年轻时在农村插队劳动,书籍有限,文学之类的更是屈指可数。他托父亲从上海买鲁迅的《呐喊》《彷徨》,都是些单行本的小册子,寄来阅读。
那个时候,很多文学作品都因为时代原因被禁止阅读,但越不让读的东西,陈子善偏要读读看。他偷偷找来一些外国文学作品,特别是俄罗斯一些作家的作品,他发现,一些不让读的作品恰恰是他喜欢读的。
6月2日,因为会议邀请,陈子善来到济南。他到位于济南报业大厦的山东中国文学艺术博物馆参观,那里收藏了大量的中国现当代文学艺术家的作品。陈子善一路走走看看,作为中国现代文学的研究者和中国现代文学史料的收藏者,他本身就藏品丰富,因此对其中的一些作品并不陌生。
作为一个严肃的学术研究者,陈子善有他的拥趸。一些文学编辑、文学爱好者慕名而来,带着他之前出版的作品,请他签名赐字。陈子善把这当成了一项工作,不顾刚下高铁的劳顿,坚持“先把工作完成”再吃水果、喝茶。
在西圃雅集,济南收藏家赵晓林拿出近二十册陈子善著作,其中一些让陈子善自己也直言难得。在《董桥文录》一书的扉页,陈子善写道:“此书为我所编,此书是二版毛边本,已很难得了。”
陈子善的一些作品是由位于济南的山东画报出版社出版的,比如他的《素描》《不日记》等。其中,《不日记》是陈子善的一些小文结集,每篇八九百字,或探讨一个文学史小问题,或考证一件文坛轶事,或者评价一本书,行文通俗风趣,为很多文学爱好者所喜爱。
在文学研究之外,70岁的陈子善与其他同龄老人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他喜欢吃软的食物,比如面条、粉丝和豆腐,看到山东硕大一碗的肉丸子,也会饶有兴趣地瞧瞧那是什么。他喜欢养猫,甚至可以说是一位“猫奴”,经常在微博上“晒猫”,称之为“皮帅”“多帅”。
“今天下午18:32,上海一辆947路公交车,到金沙江路中山北路站,竟然不停靠站点,让候车者上车,这可以吗?”
没错,这条内容也是出自陈子善的微博,只是跟一般老大爷不一样的是,出于研究的职业习惯,陈子善在时间记录上尤其严谨。孙婷婷 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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