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接下来的很多个时间断层里,确切地说,是这个黄衣侠女几次突然地把时间空手劈断,在某一句诗人互评中爆发强有力的会心大笑,或者在激烈辩论时段抛出更加犀利的问题,全场十几枚梁山好汉气势不敌一个孙二娘。中场,歌手曹久忆献歌,琴声一响,一个娇滴滴痴情粉丝的声音传来:“久久我好爱你!”循声一望,竟然还是她,我的眼镜啪嗒掉了。一群刺激的男人,一个刺激的女人,这场诗会用料十足。
辩论到一半,黄衣侠女起身摸出门,我端着水壶跟出去,喉咙渴,水解不了,就想跟她说一句话,灵药回春。门后,我问:“你是周老师的女朋友吗?”,她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烟,笑颤了:“我不是,我是某周刊记者霞。”“哦!幸会”我拱手作揖,突然也有了想叼一支烟的冲动,她让我觉得放松,可以赤膊相见,或者浴血沙场。
再见面就是赵照来济南的演唱会,我们都去看了,听完就和几个北京来的民谣歌手,山东的诗人、学者凑在和平咖啡,不要命地喝酒。霞又变身了,拘泥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板板整整坐在椅子深处,腼腆妩媚如迷猫。她不怎么多说话,只是依在别名黄帝的知名诗人身边,深深浅浅地望着他,很纯的护花一样的眼神。
我突然恍惚了一下,看到了顾城,而霞就是英子。次日,霞在我的艺术部落采访赵照,她来得早,无邪地冲我笑,唇红齿白。过了几分钟,她就粘在了桌旁,含着一根烟刷刷地手写着采访提纲,瞬间入境。敬业精神一百二十分。在后来与赵照的对谈里,我观察着她,神情庄重,语言精练,语气平稳如一,轻轻慢慢,极其职业而有素养。我在心里暗暗吃惊,一个小女子的身体里究竟关着几个人物?侠客、芭比、玛丽苏、江湖浪子、邻家无辜的痴情妹妹、杜十娘、杀手……
是的,霞的杀气在深夜,特别特别深的夜,寒光凛凛,淌着血,在诗里漫天漫地地呼啸。她特别勇敢,有时近乎残忍,过了午夜或者凌晨,就喝一口月光止疼,然后用笔挖出自己的心脏,再戳穿别人的心脏,扑通扑通,文字红光满面,咕嘟咕嘟冒着鲜活的热。她毫不避讳地写孤单,写落寞,写咬牙切齿的幻觉,爱恨情愁都是生猛的,偶尔赤裸,偶尔翻滚,偶尔挣扎,却从不曾绝望。她会写:“我知道你喜欢花,我捧着一盆碧箩坐好几个小时的长途车,只为见你一眼。下了车,我的衣服挤皱了,浑身全是汗,头发粘在前额,顾不得自己,用仅有的矿泉水给花浇在身上,让它鲜鲜亮亮地去见你……你不见我,我捧着花离开,扔在路边沟里,你不配见到,这一盆花的感情……”她就这么阳光灼目地写出来,上千个粉丝都看得到,她一个人的血阵,惊了众生。
后来很多活动我都会打电话给她,参加笔会、三伏头天爬山、冒着大雨看画展……或者正常,或者疯狂的步调一致。我写她,特别像看到十年前的我自己。只是我从没敢活出她一半的勇敢,于是常常私心,跟她厮混些时光,吃一些她不断生长蔓延的活力。佛坐化后,会生好多好多舍利子,我福分浅,只有一颗,装在纯银的嘎乌盒里供着。有福分特别大的,会在布满舍利子的地毯上走过,边走边吃,体内就攒了好多好多善根。霞这样的女子,活着就会幻化藤蔓般倾泻四周的能量,有些毫不遮掩的热血贴着生命的本质开出花来,我就想多采一些,娑婆周身,也许会亮出真实的光彩。太多人的存在,是互为尘埃,蒙住彼此,锈成锁。霞这样的女子是刀锋,是奋不顾身的火,是鼓风机,劈开,燃烧,或者吹去,露出的,总是最真的那层,偶尔,咕嘟咕嘟冒着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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