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妈的孩子

□马佳慧

现在我在济南，妈在离我千里之外的家，呼和浩特。在济南这几年，有太多个时刻想家想到泪流满面，也终于体会到了每逢佳节倍思亲的感觉。人啊，总是要背井离乡去追一次自己的梦，才能真正知道家的好。

身在异乡，我从没吃过一顿正经的家常便饭，最想的是妈做的麻辣小鸡腿、酸辣土豆丝。这些我吃了20年的味道，在济南从没闻到过。

我从14岁辍学到今天，妈为我操的心实在太多了。我从小就有一颗不安分的心，胆子大，也向往仗剑闯天涯那种酷酷的生活。刚辍学那会儿，我因为受不了爸妈的打骂，离家出走，手机关机，QQ隐身。其实我看到了妈给我发的那些消息，却只能蹲在深夜的路灯下呜呜痛哭。

妈说她把我书柜上的书看了个遍，那些我喜欢的朱自清、萧红、鲁迅。我也不知道小学还没毕业的妈是怎么吃力读完这些书的。她把我最爱的《荷塘月色》拍照发给我，旁边是我稚嫩的笔记。后来我开机，她哭着在电话里说，她整夜整夜睡不着，怕我在外头遇到坏人。她说她不该在我叛逆时给我那么大压力，她也懂物极必反。那一刻，我开始怀疑自己究竟走上了一条什么样的路，迷茫得不知所措。

我想起很小的时候，爸妈带着我从村里出来打工。爸每天去市场门口给人家蹬三轮送货，有一天晚上，很晚很晚他都没有回来，妈抱着我坐在大门口小声哭，她以为爸不回来了，以为他嫌日子难，不要我们了。我躺在妈的怀里，看着头顶的大红灯笼，不明所以也跟着哭，后来我再也没见过那么红的灯笼。

爸当然回家了。后来，妈怀了妹妹，我们一家在市场上租了一个门市部，妈每天早晚挺着大肚子骑着电动车带着我来回跑。冬天路上冻脚，她就在我穿鞋之前先给我脚上套两个塑料袋。生意不景气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只啃两毛钱一个的馒头来填肚子。

我辍学的时候，家里条件好了很多，但学不进去真没办法，老师再劝、爸妈再打都没用。我一路漂到过很多地方，什么活都干过，后来漂到济南，拜师学艺做西点，总算让妈稍稍放了心。

今年春节回家时，我陪妈在厨房做饭，不经意回头看见她脸上的笑容，眼睛的光彩淡了，皱纹多了，白头扎眼，就连个子也矮了不少。好在妹妹让人省心，我读不进去的书，全装进了她脑子里。

5月中旬有母亲节，5月下旬有妈的生日。我想告诉妈，我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慢慢在济南这个城市立足，希望她开心起来，等我慢慢报答她和爸的养育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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