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挤下一个

□田邦利

五十年前的交通运力,和现在根本没法比,虽说那时出门在外的少,一到春节,回家的人也是一票难求。

我第一次在“春运”的人潮中往家赶,是在年——只是那时还没有“春运”这一说。农历腊月二十三,小年。这天学校放寒假,我从德州坐火车来到济南,下了火车,赶到长途汽车站,已经没了去济阳的汽车。有人告诉我,北泺口有加班车。

坐市内公交车到南泺口,再从南泺口乘大摆渡过黄河到北泺口,下了船,上了岸,就看到一辆解放牌汽车在那儿停着,车的后斗上搭着绿色帆布棚,一看就是春节期间加的临时“客车”。紧跑慢跑,跑到跟前一问,正是去济阳的。

“满了。”售票员说。“那就坐下一趟吧。”我说。“今天最后一趟了。”售票员一边说一边从售票亭里往外走。“同志,卖给我一张票吧……”我跟在售票员的后边,用恳求的语气说。“不是不卖给你,满了,挤不下了。”

我皱起了眉头,晚上住宿哪儿?售票员顿生怜悯,她指着那车对我说:“你看看……还能挤下吗?”我把着车厢板子往车厢里看。好家伙,满满的一车人!有站着的,有蹲着的,有坐着的。蹲着的或坐着的,两条腿都紧收着,给人一种打包压缩的感觉,想加个人,真的是难。不过,车厢后边右角处,相对还算宽松。

“还能挤下一个。”我对售票员说。“能挤下一个,你就挤!”售票员打开硬板夹子,将一张车票递给我。我拿着车票,高兴极了,还没上车呢,就有了一种到家的感觉。

汽车发动机响了。

“等等,还有一个。”售票员上前一步,拍着车门子说。“还有一个?”司机跳下驾驶室,转到了车后边。

我已经跨上了车的后厢板,一条腿里边搭着,一条腿外边荡着,正瞅着如何落脚呢。司机拍了我一下,说:“小伙子,这样不行。”

近前的人往里挨了挨,好,我的一只脚落下了。那人又往里挨了挨,好,我的两只脚都落下了。

“蹲下。后边的一定要蹲下。”司机按了我一下,一边说一边走。

我只身一人,就带一个蓝布书包,书包里有几本书和两个窝窝头,所需空间不大,借着车子启动,我的两腿一撑,靠近我的两个人都很配合,也都往里挤。我蹲下了,好不容易蹲下了。三个人紧挨着,一排儿蹲着。有人朝这边看过来,有的竟忍不住地笑。我心里说:“笑啥笑,挤上来就行。”

和我挨排蹲着的是两个犯人,都五花大绑着呢!对面蹲着的是两个公安战士,押送犯人的,身上带着枪!

“不行,这样不行。”一个公安战士说。我说:“行,凑合着吧。”“学生吧?”他问。我点头应着。“你这边来。”他说。公安战士往里挤了挤,让我和他挨着。他又示意对面的两个犯人向原来的位置移了移。我心中好生感激,感激售票员,感激公安战士,也感激上车时给我腾挪地方的犯人。

汽车一路颠簸,卷起一路尘土。车到济阳,已是掌灯时分,下了车就往家跑,离家多里路,跑到家,月亮已经出来了。

半宿了——二十二三,月出半夜天。

新闻推荐

人到临沂商城座谈，临沂商城党工委副书记、管委会副主任王东，经济贸易发展局，电子商务发展局，现代物流发展局，商贸物流研究院，商城控股有关负责人参加。座谈会介绍了临

▲1月日，浙商银行济南分行行长助理张宏华一行5人到临沂商城座谈，临沂商城党工委副书记、管委会副主任王东，经济贸易发展局，电子商务发展局，现代物流发展局，商贸物流研究院，商城控股有关负责人参加。座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