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教师生涯——展现季羡林的家庭情结

作者：季承点击查看原图从他的日记看，读大学的时候，父亲没有写过什么诗，也没有做诗人的志向，倒是开始写起了散文，并对成为散文家有着憧憬。另外，从他一生写作的情况来看，除去晚年的一首《泰山颂》，他从没有写过诗，更遑论发表诗作。这说明，父亲爱诗，但不擅长写诗，有诗人的感情，但没有诗人的表达能力。所以荷尔德林的影子，从父亲大学毕业以后便消失了。他虽然以《泰山颂》获得“世界桂冠诗人”的头衔，但大家都知道，那只不过是一场闹剧。对于为什么爱诗又不写诗，最后也没成为诗人，我曾问过父亲“您那么喜欢荷尔德林，喜欢中外诗歌，为什么您没有写诗，没有成为诗人？”父亲回答：“我太喜欢诗歌了，但写不好，不敢写，写散文比较得心应手。”

回过来再说父亲在清华大学学习的事情。对他产生深远影响的不是他所选的西洋文学专业，却是外系的两门课程。一门是历史系陈寅恪先生（就“恪”字的读音我曾问过父亲。他说，陈先生在德国学习的时候，他自己填表，德文的拼音是“ke”，所以应该读做“ke”）的“佛经翻译文学”，是旁听课；一门是中文系朱光潜先生的“文艺心理学”，是选修课。在读大学期间，父亲在写作散文方面已有所建树，发表了《年》《黄昏》《寂寞》《枸杞树》等文章，受到好评，但小说写得少。他和吴组缃、林庚、李长之被誉为清华“四剑客”，文学天赋初露锋芒。四年清华园的学习，对父亲而言，与其说是增长知识，不如说是开阔眼界，在众多大师级教师的熏陶下，他当然想去做一个文人，可是，摆在父亲面前的首要问题却是寻一份职业，养家糊口，维持生计，回报叔父婶母的养育之恩。至于当教授，他连想都没敢想过。

那时候，毕业即失业，找工作是一大难题。父亲有幸谋得了济南高中国文教员的职位，得以安定一时。一年的教师生涯，使他能够养家糊口，暂时满足了叔祖父对他的期望，也使他初尝世事，体会社会的百味。中学教员的薪水颇丰，但父亲没有放弃出国留洋镀金的打算。他除了按月给家里一定的生活费，还悄悄地积攒路费，打算以自己的力量实现出国梦想。谁也没有想到，一年后，父亲通过考试成了清华大学与德国大学交换的研究生，不久就到德国留学去了。

父亲和母亲于1929年结婚，1933年他们有了女儿婉如，1935年有了儿子延宗，延宗就是笔者本人。1934年，叔祖母去世。1935年，叔祖父续娶陈绍泽为妻。陈绍泽是我的第二位叔祖母，但是，我和姐姐一直都叫她祖母或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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