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查看原图日本人统治时期,济南粮食供给十分紧张。市面上有时很难买到面粉,必须到面粉厂门口去抢购。叔祖母和母亲半夜就要去排队。那里人山人海,秩序混乱。开始卖的时候,往往秩序大乱,日本宪兵就放狼狗咬人,用警棍打人以控制局面。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们只有奋不顾身,才能买回一些面粉。每次她们扛着面粉回家来,都是面色苍白,头发蓬松,惊魂未定,好像刚从战场上下来一般。我幼小的心灵受到极大的震动。
和叔祖母一起撑持家庭的是我的母亲。她负责全家的劳务。她就像一头黄牛一样,晨夕劳作,耕耘不休。稍早些时候,还有一位姓刘的女佣人帮忙。因为她的门牙长得大,我们就叫她刘大牙。到后来雇不起人了,就只有母亲一个人干活。一家六口人,做饭、制衣、做鞋、洗衣等诸多家务劳作,全靠母亲一人操持。她还得伺候公公婆婆。可以想象她有多么辛苦。母亲为人憨厚,身体强壮,干起活来真有使不完的力气。她天资有限,文化水平不高,但也能教育子女。她的教育方法,不是让我们读四书五经,而是经常给我们讲一些故事和做人的道理。其中,关于孝敬父母的故事对我的影响最大。我非常同情那些需要孝敬的老人,也非常赞赏那些能孝敬老人的人。我睡觉的时候一边听她讲,一边流着眼泪。童稚的心里便种下了要做一个孝敬父母的人的种子。她无法辅导我们学习,所以我和姐姐在学习上全靠自律。那时姐姐跟二姑(即季淑林,我们叫她二爹)一起睡在南屋东侧的一间屋里,我则和母亲睡在西侧父母结婚用的新房里。因为没有弟弟妹妹出生,我很晚才离开母亲,自己独立生活。这就使我长期恋着母亲。记得我四岁上了小学,每天下学回来,先要扑在母亲的怀里吃几口“咂咂”才能去玩。
孤儿寡母遭人欺。父亲远行德国,妻子独守空房,自然会招来麻烦。我的一位旁系舅舅就对母亲起过邪念。他经常跑到我家来,以求一逞。可是我母亲坚贞不渝,那个舅舅无法得手。叔祖母也侧面防护,最后粉碎了他的图谋。父亲说:“……对丈夫,她绝对忠诚,绝对服从,绝对爱护。她是一个极为难得的孝顺媳妇,贤妻良母。”这评价绝非夸大。
在父亲不在的十一个年头里,对我母亲来说,最大的压力不是繁重的家务劳作,而是精神和舆论的压力。在那个年代,一个女人的丈夫长久在外不归,各种说法自然而生。对母亲来说,她最不能承受的压力莫过于听说季羡林在国外有人了,他回来时一定会带回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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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新闻,新鲜有料。可以走尽是天涯,难以品尽是故乡。距离济南再远也不是问题。世界很大,期待在此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