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坑”遗址不妨借鉴南京经验

■吴江

历史不该被遗忘。1940年至1945年，侵华日军在占领山东期间，将逮捕或俘虏的抗日军民押解到济南受审，并在西郊琵琶山屠杀，留下一座“万人坑”。1952年，济南市试验机厂兴建，“万人坑”遗址被划入厂区。但如今，济南试验机厂被兼并，厂区土地将重新开发，“万人坑”遗址濒临不保。（《济南时报》4月9日）“万人坑”遗址或成楼盘，乍一听，着实令人汗颜。且不说作为遗址被用于商业开发，本身就难逃质疑，即便是从楼盘的开发选址来看，居然连“万人坑”都不放过，如此饥不择食，更是显得毫无底线。

不过，“万人坑”遗址或成楼盘，虽然从感情上的确让人难以接受，但如果只是感情用事，非但于事无补，还极有可能让事情变得更糟。“万人坑”遗址早先为划拨的企业用地，早在前几年甚至已改成了商住用地，“万人坑”遗址也在其中，并未被列入遗址保护的范畴。这样一处本就划入开发用地的遗址，最终难逃“在商言商”的宿命。而按照目前的规划，“万人坑”遗址会建成住宅，沿街有门头房，一楼、二楼会建成商店，其他都是高层建筑。假如保留“万人坑”遗址纪念石碑，会不会影响商业计划，甚至吓跑客户，这样的担忧似乎也并不多余。于是，时移势易，在商住开发面前显得不合时宜的“万人坑”纪念碑悄然失踪，也不难预期。

那么，要想不遗忘历史，保护“万人坑”遗址，是否就一定要将其列为商业开发的禁区呢？真若如此的话，历史上遭遇过大屠杀的城市，恐怕要因为过往的血色，而根本无法完成城市化开发进程。以南京为例，作为有着最惨烈血泪史的城市，大屠杀无疑在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留下印记。南京又是如何在城市建设与纪念血泪历史之间寻求平衡的呢？除了众所周知的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成为那段历史最集中的祭奠与展示，南京更在城内包括北极阁、燕子矶等16处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遗址树立遇难同胞纪念碑。无论城市如何发展，土地如何流转和开发，甚至纪念馆和纪念碑周围成为新的城市商业中心、休闲公园，这些纪念碑都被完好的保留并不断修缮。每年清明时节以及大屠杀遇难同胞的纪念日，这些地方都将成为市民自发祭奠之处。

一方面，无需全址保护，释放了城市开发所需的必要空间；而另一方面，保留占地不多的纪念碑则让城市保有对历史的尊重，更让遇难者的纪念有了依托。至于遇难者纪念碑会否影响周边的土地价格与商业利益，至少从南京的例子来看，答案是否定的。且不说大多位于遇难者同胞纪念碑寸土寸金的城市中心，即便是遇难同胞纪念馆周边如今也成了重要的城市商业中心，周边更不乏高档住宅社区。

可见，“万人坑”遗址与商业开发，不必非此即彼的对立起来。如何在保护遗址与商业开发之间作出合理的平衡，并在保留城市记忆的基础上满足土地开发之需，需要更多的责任、智慧与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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