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政员：不怕活脏累 就怕被冤枉

初次入户服务，记者迟焕东马虎不得。记者张勇 摄

随着龙年春节临近，许多市民争相选择聘用家政为自己清扫房屋。

记者郭尧 摄

长期以来，家政行业尤其是保洁服务，总给人以“伸伸手就能干”的印象。1月6日，记者跟随家政工作人员一起到市民家里体验保洁服务，发现这项工作远没有想象中的容易，要想让客户感到满意则更难。又脏又累的同时，家政服务还有一定危险性，有时更要承受客户的误解与怀疑。万般辛苦，只有亲自做过才能体会。

玻璃人人会擦，但擦得又好又快不容易

6日上午9点，记者以“实习生”的身份与济南八九点家政公司的保洁员张滨一起，来到市民顾先生家里，服务内容是把所有窗户擦干净。“擦玻璃没问题，干过。”开始时记者暗自庆幸，但真正干起来还是感觉到了专业和业余的差别。

张滨让记者先在旁观摩。“要先用刷子、铲子把推拉窗卡槽和边框里的灰尘扫出来。”张滨说，因为一旦有水流到槽里就很难擦干净了。接着再用“双面磁性玻璃擦”擦两遍，最后用报纸或干抹布“修饰”边角。

经过短暂培训，记者“出手”了。不过，光清理卡槽就用了五六分钟。用“玻璃擦”时也不太顺手，先是用力不均窗外的一半没吸住，掉了。好不容易擦完一遍，窗户却成了“花脸猫”。而张滨在十几分钟内已经擦完了一个卧室的三扇窗户，每一扇都干净透亮。“双层玻璃一般20分钟也能搞定。”张滨说，如果按记者的速度干活，早被客户投诉了。

擦完玻璃后，还要用湿抹布擦窗框，记者握着湿抹布的手明显感觉到刺骨的寒风，不禁打了个寒战。看到记者的样子，张滨笑着说，干家政冬天冻手是寻常事。在他的手上，记者至少看到三条冻裂的口子。

“也脏也累也危险，客户防咱像防贼”

说起干家政的辛苦，今年28岁的张滨深有体会。每年年根儿是家政员最忙的时候，最多时他一天要跑3家客户，路上奔波不说，一天的工作时间能达到12到14个小时。“有的玻璃特别高，或者客户要求到窗外擦，就得系安全带了。”张滨说，有时关窗还会把“玻璃擦”的线挤断，掉下去砸到别人家的玻璃或者楼下的汽车，可能一个月都白干了。

张滨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他表示，活儿脏点、累点对他这个从农村走出来的小伙来说不算啥，但是有的客户对他们处处提防，被客户冤枉也是常有的事。比如，有的客户家里活儿再多，也只请一个家政员，一是怕人多了“照看”不过来，二是怕家政员“磨洋工”。张滨说，如果恰巧客户的手机找不到了，家政员往往是首先被怀疑的对象。

“想让客户都满意，实在有点难”

到中午12点半，所有的玻璃都擦完了。虽然记者感觉擦得已经很干净了，但客户顾先生还是觉得卧室窗户的外窗框没擦干净，张滨只好再擦一遍。“想让每个客户都满意太难了。”张滨边擦边说，擦窗户还算容易，室内保洁更不好干。

张滨介绍，客户对家政的期望值一般都很高，觉得打扫卫生谁不会干？既然花钱请家政，打扫之后就应该像新的一样；特别是一些用久了的家具、厨具，想通过家政一次清洁就恢复如新。但这几乎不可能。

从客户家里出来时，记者已经感到有些疲惫，而张滨说，他下午还有另外一家客户要跑，随即与记者匆匆作别。

“老家政”的龙年心愿―――

希望老板给俺交上保险

虽然是80后，但任兵(应受访者要求用化名)也算是一名“老家政”了。干家政3年多的他2011年攒下1万多块钱，“比在家种地强些，但没有养老保险、医疗保险，总觉得生活没保障。”任兵希望，新的一年里，公司能为他们缴纳五险一金。

任兵介绍，现在济南家政从业人员的平均月工资是2000多元。家政行业的淡旺季非常明显，从每年9月份到年前越来越“热”，春节前家政员一天至少要干两户，整月不休，月工资能拿到3000多元。不过，从来年4月份到8月份就是淡季，经常没有活儿干，工资也就1000多元。

任兵说，济南的家政公司几乎都不给员工缴纳保险，让员工自己从工资里拿钱交保险也不现实。他给记者算了一笔账，在外打工要租房子，一个月连房租带吃饭花销在1200元左右，家里的老人孩子一个月也得花五六百元，很难有多余的钱交保险。

因为缺乏社会保障，家政行业人员流动性比较大，像任兵这样干了3年多的家政员已经算“老人”了。这种流动也造成人员整体素质不高。所以，很多人把家政员与“打扫卫生的”、“看孩子的”划等号。任兵希望，龙年里他们能像其他企业职工一样享受社会福利保障。这样，他们能活得更有尊严。

【记者手记】

家政员理应“老有所依”

在采访中，记者切身体会到家政员的辛苦与无奈。辛苦在于：家政旺季，他们每天工作10小时以上；家政淡季，他们的工资仅够维持基本生活。无奈在于：他们每年攒下的万把块钱，只能保证家人的温饱，一旦生场大病就可能负债累累。

近年来，家政行业发展迅猛，但家政从业人员却被社会保障体系“遗忘在角落里”。让他们自己承担社会保障费用？他们的基本生活会受影响。让企业替他们承担？大部分企业根本没这个资金实力。

家政员是劳动者，在为城市发展、社会和谐贡献着自己的力量。因此，他们理应“老有所依”、“病有所治”。记者认为，社会保障当然需要社会的力量来推进，应该动用社会各方面资源，保障他们在年老、失业、患病、工伤、生育时，基本生活都不会受到影响。

记者的另一个体会是，家政企业确实有自己的难处。家政企业大多是微利企业，拿不出更多的钱为员工交社保。好在，国家已经开始关注家政行业的社会保障问题。一些一线大城市已经尝试对部分家政从业人员推行员工制；有的地方政府对推行员工制的公司实行财政补贴。这无疑是家政行业转型迈出的坚实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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