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中辞旧岁 济南钢材忙外运货车司机：6个馒头过除夕

腊月二十九下午5点，陈磊正在检查车辆准备上路。 记者卢明 摄□本报记者 卢明

对于一个货车司机来说，兔年到龙年的时间有多长？36个小时！

对于一个货车司机来说，兔年到龙年的距离有多远？1140公里！

腊月二十九下午5点半到大年初二早晨5点半，36个小时。新泰到济南150公里，济南到石家庄300公里，石家庄到保定市阜平县120公里，阜平到新泰570公里。本报记者随运输户老陈和其儿子陈磊一起，在跑长途的大货车上度过了龙年的春节。对于习惯了与家人一起过年的记者而言，这个春节是特殊的；而对于老陈这样常年跑运输的人来说，这只是一个极为平常的春节，因为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春节没在家里过了……

济钢附近过新年

1包香肠、2包咸菜、6个馒头的年夜饭

腊月二十九晚上11：20，济南钢铁厂外。记者与来自新泰50多岁的运输户老陈和他24岁的儿子陈磊，在大货车驾驶室里等待装货。远处天空烟花闪烁，鞭炮声响起。

“都开始过年了，咱也准备年夜饭吧。”老陈从一个大袋子里拿出了1包香肠、2包咸菜，还有6个馒头。老陈说，这就是我们的年夜饭。“过年路上的餐馆都关门了，服务区的饭菜既贵又难吃，只能自己简单带些容易保存的东西。”经过几个小时的折腾之后，记者有点吃不下东西。坐在驾驶座上的陈磊吃得津津有味，“你还是不饿啊，等饿了啥都觉得好吃。”陈磊还拿记者开起了玩笑。

晚上11：50，货终于装完了。此时，距离记者一行到达装货点已经过去了将近2个小时。除夕装货还要排队，此前记者确实没有想到。“每年春节到这里装钢材的人都不少，最长的一次等了四五个小时呢。”老陈说。

此时鞭炮声也越来越密集，“有这么多人放鞭炮给我们送行，这趟肯定很顺利。”老陈开玩笑道。茫茫夜色中，大货车驶向下一站，石家庄。

无奈的超载账

每趟要超载近10吨才能有钱赚

时间退回到腊月二十九下午5点半。临出发前老陈给记者介绍了这次运输的线路：先从新泰装硫磺渣到黄台，之后到济南东郊装钢材运到石家庄，最后从石家庄赶往阜平装煤回新泰。老陈说，因为这次是给个体户运货，在路上可能会遇到一些问题。果然，由于信息沟通等一些原因，折腾近两个小时也没能装上硫磺渣。最后，老陈决定空车去济南装钢材。

路上，就这趟活儿老陈给记者详细算了一笔账。济南到石家庄，每吨钢材运费55元，阜平到新泰，每吨煤运费100元。这一趟活儿总共的过桥过路费大约1500元，油费3000元。老陈的大货车载重32吨。

如果不超载，老陈父子能拿到的运费为55×32+100×32=4960元，老陈赚到的钱为4960-1500-3000=460元。“这460块钱里还包含一路上的生活费用、汽车的维修保养费用，还要搭上两个人两天的时间。”老陈说，按照核载标准拉货只能是赔钱。

老陈说，正是面临这样的现实情况，为了能赚到钱，超载成为他们没有选择的选择。“超载也是有限度的，我们一般不会超过30%。”老陈说，少超载一些一方面可以保证车辆的性能，更重要的还是怕罚款，超载不超30%的话，一般最多罚200元，一旦超过30%，可能就要面临上千元的处罚。“我的货车一般都会装40吨，这样即使罚款也还有一定的利润空间。”老陈说，赚钱基本上全靠超载的部分。“过年出车的话高速公路免费通行，能省下1500块钱的过路费。”老陈说，这也是很多运输户过年也不“停车”的重要原因。

路遇突发状况

空调坏了，穿羽绒服裹着被子脚还冰凉

过年的这趟活儿，跟往常一样还是超载了。装货的时候老陈和陈磊还产生了分歧，陈磊觉得过年交警肯定不查车了，想多装一点。老陈觉得万一超太多被查到，这趟活就白跑了。在老陈的坚持下，载重32吨的货车载着40吨钢材，从济南上了高速。

一上高速，折腾了半天的记者有些倦意，坐在后排的长座上睡着了。睡梦中的记者感觉越来越冷，凌晨1点多，记者被冻醒了。正在开车的陈磊告诉记者，车上的空调坏了。为了赶时间，打算到石家庄再修，让记者坚持一下，记者赶紧将已经脱掉的羽绒服穿上。

由于大货车门窗的封闭性能不是很好，冷风嗖嗖地从车门缝往里钻。记者将后车座上的被子也拿了过来裹在身上，但是并不太管用，只是觉得手脚冰凉，越来越冷。而老陈和陈磊早已习惯了，陈磊抽着烟继续开车，老陈裹着被子在副驾驶座上打起了鼾。

长途路上最怕的事

一怕交警，二怕贼，三怕货站提成

大年初一凌晨1：30，到达德州夏津收费站。要从这里下高速，之后很快就驶入河北境内。陈磊和老陈要在这里“倒班”，叫醒老陈后，陈磊到后排座上睡觉，记者挪到副驾驶座上继续与老陈攀谈。

老陈说，跑长途也有很多害怕的事。最怕的是交警，真交警也怕，“黑交警”(收黑钱不开票的交警)也怕。“遇到认真的交警，罚款是逃不掉的。遇到“黑交警”，也要交‘买路钱\’。”老陈说，平时在河北境内经常会遇到黑交警，一般都会下车偷偷塞给交警50―100元的“买路钱”，当然这些都不开罚单。

除了交警之外，还怕贼。贼也有两种，碰瓷的和硬抢的。老陈说，夏天的时候他就曾遇到过一次碰瓷的。“当时我正开着车，后面有一辆小轿车超过来，突然在前面来了个急刹车。车上下来4个小伙子，说我轧起的石头崩坏了他们的车玻璃，要我赔500块钱。”老陈说，其实他们的车玻璃早就坏了，是专门碰瓷的，不给钱就不让走还会动手打人。无奈，老陈只能给钱了事。“我们碰到的还是好的，邻村的运输户有一次被抢了几千块钱。”

除了这些之外，老陈说，他们还比较怕配货站提成。“比如，货主跟配货站讲好运费是每吨110元，配货站找到我们之后说运费是每吨100元，他们每吨要提走10块钱。”老陈说，每趟活儿他们都要交给配货站100元的信息费，配货站还要提成，这让他很难接受。

跑长途也有小窍门

宁抽10包烟，不喝一滴酒

老陈很健谈，不知不觉中天开始放亮，早晨5点半我们到达了石家庄的卸货点。因为要8点半之后才能开始卸货，而且还要排队。匆匆吃过早饭后，陈磊在车后座上睡了，记者也开始在车上睡觉，老陈则下车到卸货点的传达室睡觉。记者醒来时已是中午12点左右，货已卸完，要马上赶往阜阳装煤。装完煤之后已经是下午6点多了，老陈决定吃完饭后再出发。

吃饭期间老陈向记者介绍起了一些跑车解乏的小窍门，“宁可抽10包烟，也不要沾一滴酒。”老陈说，他平时很喜欢喝几杯，但是出车的时候滴酒不沾。现在查酒驾查得厉害，更重要的是喝了酒开车确实危险。老陈这次出车带了两条烟，“一般一趟活儿跑两天，我们俩能抽十二三盒烟。”老陈说。

“除了抽烟，还可以嗑瓜子，想睡觉的时候就开开窗子吹吹风。”陈磊补充说，不过要是真乏了，就得赶紧“倒班”。

吃完饭后大约7点半，货车驶向高速路，回家。或许是一天多的折腾确实累了，或许是对长途运输的新鲜劲过去了，一上车记者就睡着了。车上的空调在装货时已经修好，这一觉记者睡得很香。

大年初二早晨5点半，熟睡中的记者被叫醒，新泰到了。36个小时，1140公里，记者一行终于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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