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吉馍之味

□王天宁

白吉馍是陕西名吃，我和那对夫妻聊起来，俩人自称陕西人，可他们的口音，分明是带着济南腔的普通话。其实只要食物好吃就可以了，他们是哪里人我并不在意，甚至觉得他们可爱。

我小的时候，人懒嘴刁，每天早上临上学才起床。晨起没有胃口，我又实在对我妈每天早上雷打不动的玉米碴子粥和西红柿鸡蛋面厌烦至极，推说不饿就蹿上我爹的小摩托，催他快些骑，要迟到了。其实人是饿的。

当时我住的县西巷和我上小学的地儿隔着老长一段距离，骑到半截儿我的肚子就开始咕咕叫。虽然发动机的轰鸣声能彻底地把肚子的抗议声遮掩，但备不住那种透彻的饥饿感贯穿我的全身。但饿是不能说的，否则我爹会说一车责备我起晚又不好好吃饭的话。当时我打定的主意就是喊肚子疼。这方法如我意料之中奏效。

我爹把车停在路边，“万隆超市”，我记得这块招牌。绿底白字，我爹的摩托车就停在这个超市旁边。他不停询问我，要不要吃药，要不要上厕所，声音里带着“急”。恰好旁边就停着一辆灰色的三轮车，车上架着炉子，小锅里“咕噜咕噜”地冒泡，一大摞烧饼被妥帖地安置在玻璃罩子中。一面白色的旗子插在地上，上书三个大字――― 白吉馍，歪歪扭扭，却并不影响人们对它的判断。锅子里的香味是稀奇的，是我妈做的玉米碴子粥和西红柿鸡蛋面条永远无法媲美的。这叫我的肚子饿得几乎真疼起来。

“你想怎么样？”我爹继续问着我。

我用手指指那摊子：“给我买点吃的就好了。”

我爹把嘴角很深地撇在一边，买了一个白吉馍塞进我手里，并且警告我吃的时候不能抹到他后背上。那是我第一次吃白吉馍。烧饼煨在炉子一边，被烤得嘎嘣脆，被切成碎末的猪肉块饱满多汁，一咬满嘴香。而混在一起的面粉和肉，途经嘴巴食道，一路下滑并且填满我饥饿的胃的特殊感觉，给我深深的满足感。

自那天起，白吉馍成了我每天的早饭。为了早些吃上白吉馍，我甚至比以往起得更早。摊子是不变的，停在万隆超市旁边的那一车家什，老板是夫妻二人，一个烤烧饼一个切肉，忙活起来格外默契。我把白吉馍作为早餐持续了一年之久，竟从没感到乏味。白吉馍是陕西名吃，我和那对夫妻聊起来，俩人自称陕西人，可他们的口音，分明是带着济南腔的普通话。其实只要食物好吃就可以了，他们是哪里人我并不在意，甚至觉得他们可爱。

然而一年后我的一次查体，却阻断了我和白吉馍的情缘。那天，我妈领到我体检的结果，发现一项指标高得出奇。她骑自行车返回医院，那时候医院已下班，走廊里寥寥几人，她拉住一白大褂叫人家看体检结果，那人轻描淡写一句话叫我妈一下子愣住了：“一般得了肝炎这一项才高。”回家后她与我爹都吃不下饭，训斥我，以为都是因为我每天早上吃那什么不干不净的白吉馍才得了这病。我那时以为肝炎是得了即刻死人的病，急得大哭。我爹妈在一旁叹气，整整折腾了一个晚上。好在第二天我妈从在二院当护士长的朋友那儿打听到，但凡小孩这一项指标都高，与肝炎不肝炎无关。侥幸逃过一劫，然而，此后即使我饿着肚子，我妈也不准许我在外面的摊子上随便买吃的。

后来我曾回小学，那几栋教学楼被不断翻新，条件比我上学的时候不知好多少倍。万隆超市的招牌一直没换，被风吹雨打没了一开始的样子。只有那对卖白吉馍的夫妻，还有那一车家什，早就没了去向。

新闻推荐

济南哪里卖情侣围巾

时报Q友“品味生活”：我想问一下济南哪里有卖情侣围巾的呢？记者柴颖颖答复：建议这名Q友到淘宝上寻找一下，那里的围巾很多，也许有你要的款式。此外，读者知道济南哪里有卖情侣围巾的，欢迎拨打本报热线...

济南新闻，弘扬社会正气。除了新闻，我们还传播幸福和美好！因为热爱所以付出，光阴流水，不变的是济南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