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河：我的1964记忆和2011点评

图一：小清河旧影

图二：今日小清河陈长礼 摄□张继平

题记：一个月前，断航20余年的小清河再度试水通航，昔日小清河“河畅、水清、岸绿、景美”的秀丽景色再现于人们的眼帘。对于我的童年来说，小清河不但是神秘的，而且是充满童趣的；及至成年才更加深切地感受到这条河的远古与未来、妩媚与粗犷、机智与敦厚、平凡与辉煌。小清河的春夏秋冬……小清河的晨午昏夜……小清河的晴雨雪烟……相沿积久的日子在一个孩童的心中虽然相似，传承积广的清河精神却已深入于我们的骨髓、沉淀于我们的灵魂……

1964记忆：1964年夏天，我还不满八岁。那年我对小清河的印象是零散的，却是不可磨灭的那种。在我印象中，它是一条母亲河，滋润了很多代人。1964年夏天，小清河还未停航，货轮的笛声，就似一幅带声响的画，久久铭刻在我心目中。那汽笛是很特别的，声音有些发闷，低沉浑厚，但传播很远，那时的市声远没有现在嘈杂，所以那汽笛声几里地外都能听见……

2011点评：“小河萦九曲，茂木郁千章。”这是古人对小清河的精彩描述。一渠清水，万千鱼虾，绿荫夹岸，船桅林立……自古至今，人们心目中的小清河永远是一条充溢着浪漫、幸福的河，永远是一条散发着历史文化馨香的河。

1964记忆：1964年的夏天，很热。午后，在城里听厌了树梢烧雀枯燥叫声的孩子们，相约到几里开外的小清河捉鱼。那时，小清河的河水还是清澈的，那些银白色的小鱼在水中游来游去清晰可见，不能不让人产生想去捉它们的念头。因为是夏天，穿着短裤的孩子们毫无顾忌地跳进水中，惊得鱼儿们四下里逃窜。我们找来一些大大小小的石头，在河边水里筑起一道小小的“石坝”，然后便开始围追堵截，用手在石缝中、草丛里摸。单单用手是很难捉到鱼的，小伙伴们从家里带来旧箩筐破筛子(当然还有罐头瓶子)，放在“石坝”前用石头压住，隔一段时间往起一提，里面准会有几条活蹦乱跳的“战利品”，于是小清河畔便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2011点评：小清河发源于济南市区，直通大海，其河道为史传大禹治水“四渎”之一的小清河下游古渠。小清河自南宋刘豫率众开发至今，约有900年的历史。历史上它承载着济南的商贸运输、泄洪、灌溉等诸多功能，一直是一条“黄金水道”。得小清河舟楫之利，历史上的济南曾经是一个发达的内陆港口城市。小清河源远流长，对济南古代社会政治、经济、文化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对济南文明的形成和发展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具有悠久灿烂的历史文化。可以骄傲地说，济南，正是得益于这条塑造千年辉煌的小清河，才呈现百业兴旺、万民富足的盛世景象。

1964记忆：捉鱼捉累了，大家就静静地坐在河边柳树下的石头上，用脚拍打着水面，溅起白色的水花，嘴里哼着不知从哪里学来的儿歌。夏天的小清河两岸是迷人的。田埂上开满了叫不出名字的野花，河两岸一片片的藕池里，开着一朵朵粉红的荷花，空气中飘浮着醉人的芳香。红的绿的蜻蜓在低空中盘旋，透明的翅膀在太阳光照射下闪着点点亮光，发出“嗡嗡”的声音。我和一大群孩子们四下里追逐着，寻觅着目标，一旦看中了，就轻手轻脚地跟在它后面，待蜻蜓在树枝或草尖上停下，便屏声静气地伸出双手，猛地捉住它的尾巴，仔细地端详一阵，然后跑到小伙伴们跟前炫耀一番。捏在手上把玩半天，然后松开手，看着它获得自由重新回到天空中。对蜻蜓不感兴趣了，我们又去逮“老牛”(不知道它的学名叫什么，我只知道它的土名)。这种椭圆形的黑家伙虽不如蜻蜓漂亮，却也逗人喜欢。逮着了它，用一根细细的线绳拴住它的脖颈，让它飞起来。

2011点评：人们称赞小清河，不仅仅因为它的清澈，人文气质、包容精神，是小清河文化的意象特征。顽强的精神、高洁的禀赋，是小清河精神文化的内涵特征，这种精神在今天看来仍具有象征意义。独运长波、勇往直前，是小清河坚忍不拔的意志和精神，作为一条河流，最远大的理想莫过于奔向大海，大海是千万条流水灵魂的归宿，一切的流水都有源头，却不是每一条水都能独流入海的，而小清河却能保持自我，与长江黄河一样矢志不渝，奔向大海。小清河在古人心目中，虽没有那种滂沱气势，又屡有断绝、泛滥的命运，却能曲折千里，独流赴海。这表现出其不屈不挠，坚忍不拔，不达于海，誓不罢休的顽强拼搏精神，这种意志铸就了小清河独特的精神特质。

1964记忆：小清河岸边有许多柳树，细长的柳叶在风中轻轻地摆动着。小伙伴们常常折些树枝，编成柳条帽戴在头上，再用纸片叠一把手枪，玩“捉特务”的游戏。因为谁也不愿意当“特务”，所以就用“剪子包袱锤”的方式决定。巴掌是包袱，拳头是锤子，伸出中指和食指是剪子。伙伴们齐喊一声“贼幺贼”，双方同时亮出自己的“武器”：包袱包锤子，锤子砸剪子，剪子剪包袱。这样一轮一轮决出胜出者，最后的输者便是“特务”。“特务”定下来，他就要寻找自己的藏身地，等“司令”一声令下，大家就分头去找，把“特务”找到了，“战斗”就结束了。小清河两岸是孩子们的世界，在这里可以尽情地疯闹，只要不是头破血流，大人一般是不干涉的。那时的小清河岸边，远处传来的低沉的汽笛声和着孩子们的喧哗声，汇成了一首美妙的乐章。

2011点评：表里皆净，秀色澄澈，是小清河优秀的品质。这种品质，可以用一个“清”字来概括。清代学者蒋作锦《小清河考》就曾称赞小清河“澄清刚劲”。由此产生的文化现象可以称为独有的“小清河文化现象”。这种含贞自洁、永拒外污的高尚品性，也成为后世歌咏的主题。流润千里，济泽百代，是小清河兼有的宽广胸襟和美德。小清河自济南发源，滋润着山东诸县市的风物稼穑。而且，小清河水质甘美，清而下垂，可以饮用，可以入药。小清河德美，在清代顺治、康熙、乾隆诸多御制祭文中，均有“洁清秉德”、“安澜千里”、“通和润物”的赞誉之词。

40多年一晃而过，在我记忆深处，一直流淌着这条温馨的、亲切的、清澈的小清河，水响汤汤……而今，经过治理后的小清河上，又见画舫游弋，又闻汽笛声响……我们的后人若干年后，再掬一捧河水淘出他们自己的童趣，已不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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