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宁
这样想时,小时候的小教堂与后来似乎在冥冥之中帮助我实现梦想的大教堂隐隐约约连成一片。每当我思念济南的时候,它们就在我眼前不断浮现着。
我住在县西巷那会儿,从我住的大院到大明湖,要经过一个常年散发恶臭的茅厕,经过几个房屋破旧的几乎垮塌下来的副食店,最后还要经过一座桥,它低矮得几乎淹没在马上就要断流的泉水里。小教堂就在街角,小教堂的北边就是大明湖的正门。
那教堂实在太小,说是民居也不会有人怀疑。它小到没有名字,住在附近的居民也鲜少看到教徒走进去。我一度怀疑它就是一栋民房,守着它的是一家子。那家的男人经常坐在教堂的门槛上吃一碗看上去黏糊糊的面条,声音“呼噜呼噜”的,似乎很好吃的样子。家里的小孩,小女孩,年龄与我相仿。打扫教堂和院子的工作几乎都落到当家的女人身上。那女人长得低矮,却好生健壮,一双手骨节粗大,打扫庭院的时候看见她包着红色的头巾,脚上的鞋是千层底,一副农村妇女的打扮。
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小教堂就在那儿,后来我上小学,在县西巷一直待到上初中。那家人日复一日地守在那里,仿佛战士坚守阵地。女孩子长大了,她的爸妈却瞧不出变老,或许相对种庄稼,维护一栋教堂是一件格外轻松的事情。
大教堂是位于洪楼的那一座,那是一座极为典型的哥特式建筑,有专门的神职人员维护。逢周末在教堂的侧屋举行心理援助活动,免费。以前我去洪楼都是远远地看它,从早晨到中午一直到晚上,它在各种天光的照耀下呈现出多种多样的色彩。直到今年暑假,我才第一次走进它的大门。
那天下午热得出奇,教堂的长椅上挤挤挨挨坐了好几排人。讲师模样的女人站在讲坛的正中央,我不知是不是应该叫她修女,她没有穿电影上常见的属于修女的黑白相间的大袍子。
彼时我因为高考成绩没有达到所填报学校的要求,等待下一次征集志愿。想未来似乎蒙着拨不开的黏稠的迷雾,前途一片迷茫。想读了十二年的书,每天起早贪黑,冷桌子热板凳地受着,怎么就被最后一场最残酷的考试大将了一军?那次我走进洪楼大教堂,只是任脚步操纵身体,我走进这个神圣的地方,也只是想寻求心灵的解脱。
我记得那个炎热的下午,我对着巨大的耶稣像,问女讲师:“如果我求耶稣保佑,他会保佑我吗?”
“只要你足够虔诚,耶稣的爱是博爱,他会保佑每一个人。”
于是,在那个夏天的午后,听众都散去,偌大的教堂里只留我和那个女讲师。空气里飘着一些浮尘的气味。我面对耶稣,深深地低下头去。不知过去多久,我侧过脸看见女讲师静静地站着,傍晚的余晖在教堂的地面上撒了一片。
耶稣低垂的面容,在夜色中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女讲师在讲述的过程中,一再向我们提及耶稣的爱是博爱,对此我深信不疑。在下一次的征集志愿中,我填报了另一所心仪的大学,而后一切顺风顺水,如有神力相助。我不是信奉鬼神的人,但冥冥之中似乎确有力量帮助着我。
如今我在南方读书,有时想想济南,想象再过半年回去,济南会变成一番什么模样。但我确定:不会变的,是一直矗立在那儿的大教堂、小教堂,是广博的爱。
这样想时,小时候的小教堂与后来似乎在冥冥之中帮助我实现梦想的大教堂隐隐约约连成一片。每当我思念济南的时候,它们就在我眼前不断浮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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