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的回家囧途

济南908路公交车的车门口挤满了要上车的务工人员“每天能早早地过来等活，晚上能顺顺利利地到家，这就很好了！”老张是济南市全福立交桥下劳务市场的一名工人，他每天要从济阳来到这里“上市”，他靠着在这里的“零活”来养活一家5口人。对他来说，工作的劳累倒还是其次，晚上能否准时到家给老母亲做饭成了他的一件心头事。文/图宗兆洋

跨河的营生

老张老家在河南，今年50岁，他说他还要再干26年。老张家里有5口人，有两个孩子，“一个孩子正在上初中，一个孩子在湖南打工，媳妇精神有点问题，还有一个老母亲在家里，”老张说话时，嘴角总是挂着自然的憨笑，以至于有时候话语并不是很清楚，他看上去像是60多岁，上衣的袖口被磨穿了好几层，下身的裤子也破了几个洞，说话时总是不自觉地把手使劲向衣服里缩，他话很少，更多的时候是微笑。

遇见他时，他正在全福立交桥的路口等车回家，他一直跟着大刘“领队”回家，大刘是老张邻村的，一直很照顾老张。老张虽然已经在这里打工5年了，但是他回家还是没有一辆固定的车，因为他的村子是全福立交桥“车队”的热点线路，这里的工人有很多，而他则被认为是“外地人”，“上车是需要抢的，老张老是抢不过别人，所以我就一直带着他一起上车……”大刘笑着说。

下午5点多，在全福立交桥下，一辆辆面包车开始揽客。“你什么时候过来，我们还是在老地方等你……”大刘正在给相熟的司机打电话，但司机告诉他无法来接他们了。“今天也只能‘碰’了！”大刘对老张说。

“来车了，快！”，正说着话，路边驶过来一辆白色的面包车，车后座上已经有两个人，“济阳走不走，走了，快上车”，“南边去不去，我们几个都过去”，“不行，过不去，你们找找别人吧！”大刘和老张没跟司机谈妥，看到又有一个司机在路边拉人，两人赶紧赶过去。

路上的坎坷

“行行行，你们快上车，接着就走了！”这辆车能到老张的村里，大刘和老张赶紧向车上跑，另外两名要回家的工人也想要上这辆车，“我们都说好了，已经有人在车上了”，大刘边说着边和老张上了车。

车上一共5名乘客，坐在副驾驶上的是司机的媳妇，老张和老刘挤在车的最后一排，大家都在谈论当天的收入，司机边开车边数落自己的妻子把水杯给弄丢了，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转头给车里的人说“最近查得严，就说是顺路一起干活的，有人问都不能提钱呀”。

大刘一上车就开始闭眼休息，“每天能顺顺利利地回家就挺好，我娘晚上吃的多，孩子也不在家，只能我做饭，回去晚了，就不好给她做饭了”，老张说。

在将军路这辆车为了赶绿灯，在路口连着换了三个车道，跟着面包车的一辆黑色小轿车一直冲面包车鸣笛，在快要到济南黄河大桥的大桥路这段路上，面包车时速甚至达到90多迈。在大桥前面的红绿灯，司机没有赶上绿灯，只能紧急刹车，车上的人因为惯性，都向前扑，大刘也被吓醒了，没说话，揉揉眼又接着闭上了眼。

在路上，面包车看到交警时，总是会提高车速。出市区后，在202县道上，为了把车上的一名工人放下，要去对面车道下路口，面包车紧贴着路边，在行车道上逆行了100米左右，而这时路上正是高峰期，有很多大货车和客车经过。

“能回家就行”

“平常也坐901和908公交车，但是公交车走得慢，车次也少，也不到地方，自己走回去还要一段时间，我们还是要坐这种车比较快，而且还能直接到家里，一天来回也就10块钱，比较合适，能回家就行。”坐中间一排的工人告诉记者，在前几天他们的一个工友就在坐车的时候把头碰伤了。

车厢里，仅有的空间也放置了工人干活用的工具，在车上可以完全看清楚老张脸上的褶皱、衣服上的泥巴，还有干裂的嘴唇。

用了不到一小时，老张就到了目的地，司机把车开下了202县路，在路边停下，让老张和大刘下了车。“明天早上还去桥下吗？去的话来拉着我俩”，大刘和老张每个人都给了司机5元钱，并互换了手机号，约定第二天早上4点在下车的这个地方见面。

老张说：“去济南干这种短工活比干长工赚钱，短工最多的时候一天能赚到200多元，每天就是跑过去，晚上还要赶回来，能挣钱就行啊！”

记者了解到，老张有个朋友叫小张，他在2017年元旦因为乘坐这样的面包车发生车祸而受伤。小张在那天像往常一样从济阳出发乘坐面包车到济南市区打工，在路上因为面包车逆行发生事故。据公开报道，2017年元旦的那辆面包车上乘坐的人都是来济南市区的民工，车祸的结果是，面包车上的8人，2死6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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