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孙朝娥按照可腐烂和不可腐烂分类投放垃圾。
田孝东正在分类收集村民家里的垃圾。花坦村的太阳能堆肥房(闫珍珍 摄)
编者按
2017年3月30日,国务院办公厅转发国家发改委、住建部《生活垃圾分类制度实施方案》,再度吹响垃圾分类的号角。一年来,多地政府和企业围绕垃圾分类进行试点。截至目前,全国已有24个省、市、自治区出台垃圾分类实施意见或方案。从试点情况来看,垃圾分类虽然任重道远,但也不乏亮点和破冰之举。
即日起,本报将推出垃圾分类系列报道,从一个村庄的试点、一家企业的探索、一种理念的树立等角度聚焦垃圾分类,以期展现垃圾分类的难点、痛点,寻求垃圾分类的方向、路径。
近日,花坦村村民杨冠英正在准备一顿家宴:从红色塑料袋里取出一条鲤鱼,三下五除二收拾好后,她顺手把案板上的鱼鳞、鱼鳃、鱼内脏等垃圾收到装鱼的红色塑料袋内,走到大门外,将垃圾倒入绿色的垃圾箱格内,把红色的塑料袋揉成一个团,顺手投进了旁边一个灰色垃圾箱格内。
如今,在济南最南端大山深处的花坦村,家家户户门口都放着双色垃圾箱,一灰一绿。“以前不知道什么叫垃圾分类,也不知道怎么分类,反正都是垃圾,就扔到一个垃圾箱里。”杨冠英的婆婆、79岁的孙朝娥说,今年2月起,村里推广垃圾分类,每家每户发了一只灰绿双色垃圾箱和如何分类的宣传彩页。自打推广分类后,孙朝娥老人门口也搁了双色垃圾箱,一格用来装烂菜叶子等垃圾,另一格装塑料袋和包装盒。眼看一顿饭做完,绿格的垃圾箱越堆越多,孙朝娥老人却笑嘻嘻地说,“这可是好垃圾,能换洗洁精、肥皂和洗衣粉哩。”
农村的垃圾怎么分类?
一只双色垃圾箱
花坦村位于历城区高而的山顶,海拔最高处达800米,从垃圾中转站到村里,需要经过18个“发卡弯”,当地人称“十八盘”。4月4日下午2:00,村民田孝东开着一辆垃圾分类收集车开始在村里挨家挨户收垃圾。车刚停到孙朝娥家门口,老人就颤巍巍地从屋里走了出来,将垃圾箱打开。“看我分得对不对?”孙朝娥说:“绿的是剩菜渣和烂叶子,灰的是包装盒和塑料袋。”田孝东检查了一遍说“合格”,然后把垃圾倒进分类收集车里,随即在本子上给老人盖了一个小红章。“婶儿,你家已经有19个小红章了,再盖一个就可以去换肥皂和洗衣粉了!”老人笑呵呵地说:“能换洗衣粉?那可真是好垃圾。以前的烂菜叶子和剩菜渣都倒在村里的垃圾箱,一到夏天臭烘烘,还招苍蝇蚊子。”
花坦村的垃圾分类车一天收集两到三次,现在村里的垃圾箱已经干净了许多,因为易腐烂的垃圾都在村民家里被收走了。整个村收下来,田孝东也遇到过“不合格的”:“有的没分类,或者分得不对,那个垃圾就直接没收了,不给盖小红章。”
花坦村这样的垃圾分类模式,济南之前没有过。今年2月之前,花坦村与南部山区其他农村一样实行“户集、村收、镇运、县市处理”的模式。对于一个以种植核桃和栗子为生的村庄来说,每到春节和收获季节都面临“垃圾围村”的问题。“以前的垃圾处理模式是先运到垃圾中转站,再运到济阳的垃圾填埋场,不仅运输成本高,天气恶劣时垃圾车还出不去。”高而办事处副主任李辉告诉记者。据了解,整个高而每天产生生活垃圾8至10吨,到了春节和夏秋季激增到30至50吨。饱受垃圾困扰多年,这次,他们借鉴了浙江金华的垃圾处理经验,因地制宜探索出实用的农村垃圾处理方法。
垃圾减量,分类是第一步。“农村里大多是老人、妇女和孩子,文化程度不高,如果跟他们说可回收、不可回收,不一定听得懂、分得清。但说会不会腐烂,一听就明白。”李辉说,可回收利用垃圾由农户自行处理,村里和办事处根据农户一次分类不到位的问题,对集中回收的垃圾,按可沤肥、可回收利用、有毒有害、其他等标准分为四类。“这里易腐垃圾占垃圾量的60%以上,经过阳光房生物堆肥后,可以从源头上大大减少外运量,有机肥还田,还能有效处理每年产生的大量核桃皮和腐烂的瓜果。”
分好的垃圾去了哪里?
一座阳光堆肥房
分类的目的是为了减量,而堆肥是垃圾减量的关键环节。花坦村有153户村民,家家门口都有一只双色垃圾箱。村民把垃圾按类分好之后,保洁员的任务就是在送到垃圾减量处理房之前,重新检查“再进行一次分类”。
田孝东收来的垃圾就近运到了离村不远的垃圾分类太阳能堆肥房,交给了管理员周军。堆肥房面积约20余平方米,房顶和四周都是玻璃制成,四周有多个出气孔。在堆肥房门口,周军再将垃圾进行二次分拣,然后从窗户投入。“这叫发酵池,利用屋顶上的太阳能集热器收集热量,让这些垃圾发酵,从而变成可以种植蔬菜瓜果的有机肥。”周军说,“温度达到60℃至70℃时就开始发酵,如果是夏天,一个多月就可以产生肥料,这个季节大概需要三个月。”周军指了指旁边开着花的板栗树说,这里离村庄较远,周围都是村民的板栗树和核桃树,等发酵完成后,沼气液就流入地里浇灌树木了,产生的有机肥料再免费送给村民,烘干后就可以给果树施肥。“以前每户村民平均每年要在肥料上投资约千元,等有机肥处理完成,可以给农户每年省下六七百元肥料钱。”
周军说,现在还没到季节,等5月到10月之间再来看看,堆肥房一定是满满的。“以前收的核桃皮都运不出去,烂在地里。现在有了这个宝贝,村民们不用担心了。”花坦村的垃圾分类搞了两个月,周军的记账本也写了一摞,随便打开其中一本,上面写着“月度、日期”,每一户村民的姓名和积分。“每个月积20分以上可以兑换奖品,到了年底,垃圾分类大户还有3000元现金奖励。”周军翻着账本说,村里老年人多,一听说积分可以换奖品,积极性都很高。
堆肥是垃圾减量的关键环节,原来花坦村垃圾外运的次数是每天一次,现在延长为半个月或一个月一次。这种模式可以推广吗?李辉介绍,办事处将为剩下的17个村配备5500多个垃圾箱、22辆垃圾分类收集车,再建13个阳光堆肥房,5月左右将建一座大型统一处理中心,届时不仅可依靠阳光堆肥房,还能探索利用机械生产有机肥的模式。据了解,这是比“沤肥”更加先进的机械高温发酵技术,垃圾只需24小时就能处理成颗粒有机肥。跟原有太阳能垃圾减量处理房共同使用,能满足整个高而垃圾处理的需求。
垃圾分类的钱用于何处?
一本回收经济账
不用说农村,就是城市,厨余垃圾的处理也是一个难题。目前,除章丘、平阴、商河外,济南其他地方的垃圾都运往济阳垃圾填埋场。2015年之前,济南市垃圾年增长率一般在3.5%左右。近两年垃圾增长速度超过10%,2018年全市垃圾日产量已近6000吨,厨余垃圾占总量的近60%。作为省内最大的垃圾处理填埋场所,济阳垃圾填埋场每天都在超负荷运转。随着农民生态环保意识的增强,新建垃圾填埋场选址越来越难,成本也越来越高。如果采用焚烧的方式,又容易带来二次污染。
减量化、无害化、资源化是城乡垃圾的出路所在,南山管委会城管执法局副局长李茉莉告诉记者,南部山区垃圾清运每年仅运输费成本就在600万元左右,如果这个模式能推广,那么仅运输费就会省下一半以上。
类似于花坦村这样的阳光堆肥房,旁边的西邱村有一个,高而还要再建13个,有的村因为距离近,两个村共用一个阳光房,预计总共需要投入资金400余万元。据了解,垃圾分类需要政府投入的资金主要有两笔。一是太阳能垃圾堆肥房、分类垃圾桶、垃圾车等硬件设施。二是保洁员工资、堆肥房设施维护等后续管理费用。
如果济南农村全面推行垃圾分类减量处理,不仅可以大大减少垃圾产量,还能延长垃圾填埋场使用寿命。从长远看,农村垃圾处理的政府支出不是增加了,而是减少了。
根据测算,农村1吨垃圾的平均清运成本为200元,焚烧、填埋处理成本每吨110元和90元。一个500人左右的村庄,年产垃圾120吨,分类后减量70%,同步可减少清运费1.68万元、处理费0.84万元。如果全面实施垃圾分类,每年可减量垃圾90万吨以上,现在的一次性投入完全可以在8至10年的节余中收回。
更重要的是,大量的生活垃圾中,厨余垃圾占比最高。厨余垃圾堆肥还田,可产生大量有机肥。农村有垃圾堆肥的传统,在农村推行垃圾分类减量,既可以就地沤肥、就近还田,还可以节省大量运输、处理费用,综合效益比城市更加明显。
(策划/李宝玉 采写/闫珍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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