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康年：晚清中国报业第一人（二）

□ 黟县 吴卫华

汪康年的祖上从徽州迁入浙，凭借什么立足，历来说法并不明朗。近人在研究时找到了在汪諴［xián］《十村公遗训》中有一条重要材料：我们人家除开当外，别无一事可做。

1935年学者洪业对汪適孙（号又村，1804－1843）藏书簿记钞稿本研究后，得出了与上条材料相呼应的结论。

“一家四代，文雅风流，冠冕全郡。此亦唯其裕于财故能为力耳。今观此册叶八十二有奕懋典、恒泰典、宏兴典、宏丰典年月总赈各若干册。所开当铺，已有四所，其富可知。故能豪于好客，而勇于买书刻书也。”汪氏家族的当铺不止以上四所，汪诒年的《汪穰卿先生传记》就提及“文泰当”、“临平当”。典当业是汪氏家族优裕经济状况的保障。此外，在承平之世和人文之区崛起，也是振绮堂扬名于世的重要条件。经过百余年的资本积累，跻身于杭州商界四大家族行列。因为徽商有重视文化的传统，发家致富以后，一般都会广置载籍，令子弟读书，以求取功名，提高社会地位。汪家也不例外。终于在乾隆十年（1745）出了第一位进士——汪宪（1721－1771），他就是汪康年的六世祖。著有《振绮堂稿》、《振绮堂诗存》、《苔谱》六卷、《易说存悔》二卷、《说文系传考异》四卷等。并请朱文藻为他编辑《振绮堂书录》十册。

这本《汪穰卿先生传记》的纂辑者汪诒年系汪康年的亲弟。

《黟县志》（2012版）（下册）里提及了汪宪，并附录了汪如瑮、汪璐、汪碱、汪端、汪远孙。最后有这样的一段话：“振绮堂自汪宪开始，一直延续四代，至咸丰初年。”振绮堂“藏书名声已甲于浙右”。晚清著名诗人龚自珍有诗咏：

振绮堂中万卷书，乾嘉九野有谁知？

季方玉碎元方死，握手城车间蠹鱼。

振绮堂到“汪康年祖父汪远孙又被自家当铺的管事人所骗，这个家族走上了末路。咸丰十年和十一年，杭州两遭兵燹，汪康年的父亲汪曾本护母携妻逃出，未及逃出的汪氏宗族大半遇难，振绮堂藏书散佚殆尽。”（《藏书世家钱塘汪氏》）

汪康年也喜欢读书、抄书、藏书，晚年的时候也曾刻有《振绮堂丛书》初集一部，共十种。但在《黟县志》（2012版）里，并没有对汪康年的具体介绍。以上文字会让我们产生误解，汪康年又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振绮堂后来情形如何？一系列的疑问势必需要补充县志的不足。

如果说仅仅是提及振绮堂，并不能代表着昔日的宏村汪氏后裔的辉煌历史。毕竟在那个纷乱的年代里，特别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时代，藏书家的遭遇是悲惨的，中华文化遭受的巨大损失可想而知。

武林藏书家，吴赵王与汪。

诸家尽云散，振绮归灵光。

奇册隆世守，秘箧函幽香。

（吴氏瓶花斋，赵氏小山堂，王氏養素园及君家振绮堂皆著名者。）

此句诗出自清·汪鉽《题小米松声池馆勘书图》（五首其四），汪远孙辑《清尊集》（道光十九年振绮堂刻本·卷一）。

钱塘汪氏家族的兴起，始于乾隆年间的汪宪（1721—1771），衰落于咸同战乱之际的汪會本；至光绪末年民国初年的汪康年（1860—1911）、汪大燮（1859—1928），汪氏家族略有复兴迹象。汪氏振绮堂作为两浙有名的藏书楼，在乾嘉道之际，多与赵氏小山堂、卢氏抱经堂、吴氏瓶花斋、孙氏寿松堂、郁氏东啸轩、吴氏拜经楼、郑氏二老阁、金氏桐华馆等在同一行列。（许雁平《花萼与芸香——钱塘汪氏振绮堂诗人群》）

我之所以大量摘录这些文字，目的在于让更多的人在了解振绮堂的同时了解汪康年。如果仅仅局限于汪康年个人的那些著述，时下的人们是无法去了解汪康年的，毕竟汪康年所从事的是报业，而且他是致力于戊戌维新政论和时事政治探讨，而非原先汪氏家族一贯的文学传统。中国传统的文化体系就是诗人及文学家，这也就是“振绮堂”建设的最初衷，徽商在发达之后，想到的就是为子孙后代营造一条便捷的道路，以达到功成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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