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伟民
或许我不是很愿意去承认,我们已经离开了30年。是的,一种叫时间的计数方式,郑重地提醒着正在嘻笑着的每一个红色的、绛青色的身影:我们已经是年近半百,我们已经高中毕业30周年:1989—2019。
为了这次聚会,同学们提议订制同一服装,女生为红色T恤,代表着青春和热忱;男生一律绛青,或许是想表达一种稳重和深度吧。关于颜色,关于口号,关于logo,等等,微信群里讨论得特别热烈,都想让自己的想法成为大家的共识。这让我想起了一句话,人生“四铁”中就有一铁是:同过窗的。都是同学,无论贫富、贵贱、地位,人人都有话语权,听或者不听,不要紧,关键得说出去,喊出来。
一次相聚,同学们天南地北,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于是抱着奉献的有爱心的同学自发成立了筹备组,开展前期工作。其中最要紧的一项工作就是邀请老师。我参加了其中的两次。第一次是邀请英语老师叶青、历史老师张跃进。这一次挺顺利的。叶老师早早地备了甜点,指挥着丈夫帮我们合影。我们十分幸运地成了叶老师的第一届学生,从1986年入学到1989年毕业,三年时光,我们都在一起,没有分离。今年的学生是叶老师的最后一届,整整十届,整整30年。三尺讲堂可以变幻着容颜,却改变不了初心。叶老师情愫柔软,她记得自己的头一届学生中好多人的名字。她说,之后的九届,甚至是刚刚毕业的一届,都不会记得那么多了。或许,我们的存在,给了她“初恋”般的感觉。
张跃进老师早早改了行,年前退休,赋闲在家,时光在他的脸上刻下了很多印记,若非时常见面,真难与曾经的风华正茂画上等号。特别是一头乌发,凋零过半。跃进老师称,他的眼睛不好,许多活动都推掉了,不是万不得已,尽量在家里待着。记忆中的张老师,写得一手好字,诗歌、特别是歌词也写得特别好。果不其然,在二中多媒体教室的聚会现场,张老师背诵起了为我们这届毕业生作的歌曲《老同学》,字里行间透着满满的爱和期待。我不识谱,也必邀请专业人士谱上曲,在来年的聚会上好好地唱上一唱。
高二的时候,江金明老师教过我们两个来月的物理。当时的班主任兼物理老师许立栋身体欠佳就医去了。因此一些文科班的同学与江老师并不很熟。江老师老家洁湖头,与我老家一江之隔,自然要熟络许多。高中毕业后,我一直在为生计奔波,包括老师在内的许多故人,少有走动,倒是生疏了不少。这次相见,已然30年。想当年教我们的时候,江老师还没有成家,怕如今,也是爷爷外公辈了。江老师的家就在原来的农造厂,过往二中的马路边上,很好找。
生物老师方宏源一见面就说认识我,还叫得出名字来。当时没有理综,生物单卷70分,同学中接近60分的一大批。不用说,方老师的教学能力是十分优秀的。我参与了邀请方老师的行列。可惜的是,门虽然能打开——虚掩着的——人却不在家里,手机一直打不通,只能把见面的时间推迟了十好几天。
说说没能参加聚会的班主任老师方瑞华。方瑞华老师在上海给小虎子的孩子、她的孙子当“保姆”,赶不回来了。方老师是从许立栋老师手上接的班,半道接手,作为校领导,考虑的正是她的带班能力。88届是二中的首届毕业生,我们是紧跟其后的第二届,毕竟是歙县二中,在历史地位上考量,仅仅比歙县中学差上一点,因此就读的多为城里人,天资甚好,却疏于学习,迟到早退的事情更是经常发生,不是一个厉害的角色,怕是不管用。自然方老师没有让大家失望。原本我们都想在今天的聚会上,让她谈谈带我们的感受的,怕是只能延后了。
同学们见面,真的挺热闹。最能够代表二中的便是新州石塔了。南宋建造,至今已有890年历史,在古塔前合张影是挺要紧的事情。或许30年前曾经的羞涩早已随时间流逝,或两三人,或三五人,男女互搭一起,摆着自认为合适的造型,留下人生中最为重要的相聚。在摄像师的要求下,同学们分成两排,做一个握手的动作,再走上一小段路,记录一下小树林里发生过的和未曾发生过的往事。算作温习,亦作煽情。只是两个简单的动作,竟是让摄像师喊哑了喉咙——不是大家听不到,而是难得的重逢,率真的表达,已经容不下电影剧本里的做作了。最终也要尊重他人的劳作,演上一演,也是十分必要的。
汪黎明向我走过来,握住我的手,口中喊着我的名字,问我他是谁。我一下子脸红了。当时我真不知道他是谁,甚至觉得特别陌生。同学方宏钟就在边上,说,汪黎明呀。汪黎明说:“对,汪黎明就是我。”突然想起,眼前的这位汪同学,正是大家口中的北京某部上校军官。汪黎明个头偏小,长相寻常,在当时的班上成绩不算突出。但他却是一位十分用功的人。俗话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任何时候,时光永远不会亏待那些用心的人。
关于食堂。或许想说的人和想说的话有好多。离开母校30年,母校食堂以一种最慷慨的方式迎接我们。随意点菜,还有酸奶。我不敢点太多,叫了几个素的,要了一盒奶,便觉得挺多了。饭自己盛。果不其然,若不努力吃,必定会剩下来一些,自然这样的浪费是不允许发生的。我们读书的时候,分大食堂和小食堂。大食堂就是学生食堂。吃饭要排队,有老师蹲守,秩序会好上一些,老师一旦不在,打饭就得真刀真枪地挤。往往一碗饭的能量,要花上半碗在挤队上。当时的厨师,都是出了名的“小器鬼”,打个两分饭,打不满,还要刮一刮。或许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男同学吃得特别多,最见不得那种刮饭的厨师,于是三天两头,一个食堂里都会发生这样那样的争吵。记得当时,我曾经吃过一斤饭票的稀饭,也吃过一斤饭票的米饭,却也只是饱在一时,上午往往最后一节课就饿了。究其原因,都是因为没有油水,顶不了饿。
古塔依旧,西南向的硕大缺口还在,30年过去,无增亦无减;古樟依旧,无论春秋冬夏,总是青翠着一树枝桠,飘动着若有若无的香气。少年依旧,那曾经的熟悉的身影,无处不在的开心的欢笑,那存留在灵魂深处的爱的记忆,都在初秋火热的阳光下尽情释放。
愿我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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