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苴却会

□陈建文

2018岁末，预报有寒潮，然攀枝花的早晨仅略增清冷，空气仍清新。市文艺创评室普光泉主任邀我至仁和参加第十届苴却砚文化艺术节。参见如此盛会，对我这门外汉来说，就是个“打酱油”者，颇惶恐忐忑。

会场设在仁和商业文化广场，大型LYD装在古香古色的仿古墙上，别致异常。舞台下早坐满人，然开会尚早，我与普光泉等有闲情漫游仁和仿古城苴却砚展览及美食一条街。说是“一条街”，哪止一条街？沿河东岸，上下大街，尽是摊点。展品各式各样，各具特色，琳琅满目，目不暇接。美轮美奂的苴却砚，早摆河街两边，简直就是特色独具的艺术世界。我当然不属问价族，然看一眼，亦能神怡心旷、宠辱皆忘。多看一阵，将苴却臻品了然于心，再闭目细品，它似乎就隶属于我，不也算过了把“收藏”瘾？

日出山顶，温暖胜春。在欢乐的鼓乐声中，苴却砚文化艺术节开幕式举行。下午苴却博物馆的“四方论砚”圆桌会我也被邀请，虽不甚懂，但见腾蛟起凤，高手如云，见解各异，切旨中肯，统一的是对苴却前景的一片憧憬。其睿智与激情，连我这“槛外人”亦觉热血沸腾。

而论砚发言最引人入胜的是位光头中年人，四十上下，健壮得很，亦相当英俊。发言有理有节，道出苴却脉象，与会者皆听得聚精会神，时有赞许声。仁和区文广新局曾局长悄声说，此乃当代学者型砚雕家代表人物、古砚收藏家、砚文化学者、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砚文化会会长吴笠谷先生。其作品闻名遐迩，难怪观点高屋建瓴，如此中肯。曾局长和普主任叫我去采访吴会长，听听吴会长对苴却砚发展还有啥没说完的好点子与新路径——他俩把我这苴却砚外行当作了代刀人。

呵呵，我苦笑两声，尴尬得很。好在吴会长毫无大师架子，极平易近人。翌日，找了个清静凉亭，我们一边品茗，一边攀谈，准确说，是我听吴笠谷会长的真知灼见。

寒暄后，吴会长便颇有感触地说：“全国砚文化方面的会展、论坛不少，我也经常受邀参加，但像攀枝花市仁和区党委政府这种支持力度的很少见，值得称赞！仁和区不但建有规模较大的苴却砚博物馆，还连续十年主办苴却砚文化节，每年都能请来全国各地的砚界专家、大师来集体‘会诊’苴却砚，这对更好地开发攀枝花苴却石、提升苴却砚的艺术品位与商品价值大有好处。冬日北方天寒地冻，仁和却是温暖如春，这不仅仅指仁和天朗气清，仁和人的热情，政府的强力支持更让砚界同仁感到温暖、温馨。”

当预测苴却砚的发展前景时，吴会长有条有理地说，攀枝花苴却砚产业的发展，无论从硬件和软件方面讲，都有相当的优势。

硬件，仅从原材料方面说，就有三大优势。一是储量大。其它砚种具备这种优势的不多，有的甚至已到绝采的程度。“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而石材有足够的储量是做大产业的必备条件，甚至是首要前提，攀枝花苴却石明显具备了这个优势。

二是石品华美。苴却石材质细腻，石品丰富，色彩艳丽。尤其是天生石眼、石膘众多，极具观赏性。苴却石丰富的石眼、石膘、石纹、石色，在“俏色巧雕”方面可谓是“得天独厚”。

三是苴却石有大材。各地砚种能出大材者不多，或者说所出大材的瑕疵多。而苴却石不仅时有数百斤的大料，甚至不乏巨材。砚材大，取精用弘，去芜存菁，可得精品、上品砚材也多。这是苴却石的又一大特点，或者说是天然优势，又一个“得天独厚”。

听到这里，我不由笑了。吴会长显然已相当熟悉攀枝花，短短几句话，就两次引用到邓小平赞誉攀枝花的话。吴会长笑着说完“硬件”优势又说“软件”优势，如数家珍，归纳出苴却砚软件优势有两个。一是政策支持。即前面所说，政府为苴却砚文化产业的推广所做出的政策倾斜。力度较大，成效也明显。这点已走在了许多产砚地区前面。二是工艺进步。攀枝花是个新兴移民城市，传统工艺几乎可说是一穷二白。但今天攀枝花的制砚工艺进步很快，原因有二，一是引进了人才。攀枝花苴却砚恢复开发生产之初，即从安徽歙县请来歙砚界名师传艺授徒，至今仍有近百名在攀从业的歙砚雕艺人。二是外出学艺，攀枝花一些砚雕艺人喜到外地参加工艺美术类的培训班。正是通过各种形式的学习、钻研，攀枝花苴却砚艺人的技艺得到了长足进步，还涌现出了像中国工艺美术大师曹加勇先生这种在全国砚界也堪称佼佼者的杰出本土砚雕艺人代表。“请进来、走出去”，这是攀枝花苴却石制砚艺术在全国砚界占有一席之地的重要原因。

吴会长品了品茗，略作停顿，话锋一转：“但是，近年来艺术品、工艺品市场受经济大气候影响并不景气，尤其是受到‘机雕’的冲击，制砚产业面临着严峻的挑战。全国各工艺门类、各砚种的能工巧匠都在思考，寻找出路。”

我眉头紧锁，咨询苴却砚的前景。吴会长略一思索，针对苴却砚的具体情况，逐字逐句开出了他的宝贵“药方”——立足砚雕艺术，拓展石雕艺术产业。

吴会长说，今天真正用砚台研墨写字作画的极少，换句话说，砚台的需求量已接近饱和。人们对砚的需求已转变为艺术性、观赏性大于实用性。那么，仁和有储量丰富的苴却石，就可以依市场需要做适当调整与转型。大小适中、石品精微的石材可用于制砚，而边角小品可做文房配件及各类旅游工艺品雕件。石品奔放、对比强烈的大材不妨做做“大块文章”，雕制一些厅堂石雕陈列艺术品及屏风等。只要够艺术，就会有销路。

在吴会长看来，现在攀枝花已经在摸索艺术石雕这条路，然如何让苴却石雕作品、苴却砚雕作品更具艺术性及市场价值，让“骨灰级收藏家”与一般爱好者都看得上，也能够买得起，这恐怕是应该亟待研究解决的实际问题。

采访即将结束，吴会长总结说，苴却砚有原材料优势，石品尤其华美，很适合搞艺术砚雕、艺术石雕。利用石材石纹、石色巧雕，这种“天人合一”的艺术表现手法也是吴会长在制砚理念上一贯的艺术主张。攀枝花苴却砚的同行坐拥宝山，巧媳妇家好米多，做出“一锅好饭”是很自然、必然、更是应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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