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茂荫拒绝“奔竞”

□贡发明 贡发芹

所谓“奔竞”，是指为功名利禄奔走争竞，用来形容一味追名逐利的人。类似我们今天所说的“跑官”、“要官”。指一些人通过拉“关系”，走“后门”，处心积虑地谋取官职和权力的行为。

“奔竞”古已有之。正面的例子有“毛遂自荐”，但更多的是反面的例子，《南史》颜延之本传有“外示寡求，内怀奔竞，干禄祈迁，不知极已”之评论。官场上的攀龙附凤，拉帮结派，团团伙伙，结党营私之风由来已久，就是说为了个人名利、权力，采取以行贿等为主要手段的跑官要官行为不胜枚举，在晚清时代尤为突出，腐败至极，属于官场公开的秘密。

晚清权臣肃顺就是一个喜爱“奔竞”的人。咸丰十年（1860年）肃顺被授御前大臣、内务府大臣，以户部尚书协办大学士，署领侍卫内大臣，统领行在一切事务。咸丰十一年七月，咸丰帝驾崩前，肃顺受命为赞襄政务王大臣，在顾命八大臣中最具实权。是年十月二日夜，肃顺在护咸丰帝梓宫回京途中，行至密云，被慈禧太后谕旨秘密逮捕，随后被斩于菜市口。这个被惩处的“咸丰三奸”（载垣、端华、肃顺）之一的肃顺曾权倾一时，在朝中结党营私，拉拢了不少当朝大臣。王茂荫官户部右侍郎兼管钱法堂事务时，曾被肃顺列为重要拉拢对象。当时居住歙县会馆的王茂荫险些被肃顺拉拢上贼船。

肃顺拉拢王茂荫的经过，光绪举人徐珂在其笔记著作《清稗类钞》中以《王茂荫不附肃顺》为题作了明确记述：“歙县王子怀，名茂荫。咸丰初，为御史，抗疏直言，于国家大计多所建白。未几，洊升户部侍郎，遇事力持正论，朝贵为之敛迹。时肃顺柄国，颇忌惮之，遗客通殷勤。王意颇动，订于某日偕谒。客待于外堂，车驾矣，衣冠而出。过厅事东偏，有巨镜，忽对镜立，瞻顾一周，拈须自语曰：‘焉有堂堂王子怀，而为权臣屈节者乎！ ’遽谢客。客还报，肃恚甚，将谋所以中伤之，乃引疾归。 ”关键时刻，王茂荫猛醒自悟，站稳立场，拒绝肃顺拉拢，虽掉了官职，但保持了晚节，可谓适得其所。

王茂荫如果当时入了伙，依附肃顺，将会自毁一世英名，还可能累及子孙后代。歙县贡生洪澧于《秋树轩见闻录》中记载肃顺与王茂荫情形：“未几，肃顺败，查抄信札。门下附和者多得罪，而子怀先生独免。同治朝，官至吏部侍郎。观此，足见人生利达，并不关乎奔竞也”。“人生利达，并不关乎奔竞”，洪澧之感悟，还是颇具见地的。“人生利达”，不但“并不关乎奔竞”，还可能毁于“奔竞”。

王茂荫乃謇谔之士，以“恪恭尽职直言敢谏”著称，同治元年（1862）三月，因病开缺六个年头尚未正式复出的王茂荫给大清新皇帝同治上了 《条陈时务折》，就治国理政提了五条建议，其中一条仍然是 “奔竞之风，宜杜其渐”。因此受到同治皇帝赞许：“直言敢谏，志虑忠纯。 ”

虽然王茂荫拒绝“奔竞”一事已过去160余年，王茂荫拒绝“奔竞”的正确选择仍然值得我们今天学习和借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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