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中秋
在我们战友的微信群上,不少人要我讲讲我在大科学家钱学森身边的故事。思虑再三,某些情况不好写,就谈谈从上海、从徽州到核试验基地,再走到北京的过程吧。
我出生于徽州歙县农村,幼年时曾跟随父母到上海生活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我父母,我叔叔,我舅舅,全都在上海讨生活。生活很苦,我们住在提篮桥的一个小弄堂里。
秋雨绵绵,小弄堂里的卵石路面,湿漉漉的。一个五岁的小孩,穿着非常单薄的单衣,爬上了一辆慢腾腾的小四轮货车,消失在弄堂的远方。一家人为此焦急万分,而他在夜黑的时候悄悄地回到了家。
又一年的端午节,这小孩又独自外出了。中午,家人吃完了粽子,也习惯了这个野孩子的调皮,就把粽子放在桌子上。傍晚,他回来了,抓起桌子上的冷粽子,三下五除二一下子吃了四五个。后果是可以想象到的,冰冷的粽子搅翻了他的胃,晚上就发高烧,上吐下泻,后悔是来不及的。
直至到了罗布泊,之前的廿多年里,这个家伙,因小时候吃坏了肚皮,就从不碰江米做的粽子,也从不吃江米做的糕点。
——对了,这个家伙,就是曾经被钱学森戏称为“秘书大人”的我!
时过境迁!
1961年,我在安徽老家的屯溪一中读高中。毕业前夕,正赶上空军长春第一航空学校招收飞行员,经过五次体检,我合格了。学校领导口头通知了我,但又征求我的意见说,空军航校只是中专学历,你在学校成绩很优异,希望你主动提出来,报考全国重点大学。
我很犹豫,因为家里穷,我不可能掏那么多学费上大学。此时,恰逢西军电在学校招生体检,于是我又报考了它,后来如愿地免费地上了这所大学,参了军,并且被分配在人称“秀才系”的无线电物理系激光专业学习。
1966年3月,临近毕业,我作为毕业设计的队长,带领12个同学到北京大华无线电厂进行毕业设计。
本该八月份毕业走上工作岗位的,但我们这些大学毕业生,遇到了人生的第一个浪潮——“文革。”
经历了一年“文革”的煎熬,终于把派遣通知书拿到了手,因为我的出身属于贫农这个等级,就被分配到廿一基地。当时,我完全不知道这一纸通知书,会给一个人的命运带来多么大的荣耀,多么大的责任,和多么大的人生价值!
我拿着通知书,带着军人的荣光,回徽州老家向亲人告别。我母亲问我,新疆很苦,听说是遣送劳改犯的地方,你犯事儿了吗?我不能细说,只是连声道,你相信你的儿子!
我打理好简单的行装,一个书箱,一个军用背包,一床军被,于1967年12月27日,在鹅毛大雪的飘飞中,登上了去吐鲁番的快车!说快,也得经过两天两夜。狂热的“文革”和窗外的冰雪静寂,形成了天壤之别!我庆幸人民军队又接纳了我,在混沌中把我引向了奉献的坦途。
我只穿了双布军棉鞋,一身温区的棉军装,一顶65式棉军帽,背上背包,手搬书箱,下了车。找到了兵站,这才知道,离部队还有三百多公里!
没有人接待,也没有公交,有的只是沙漠和冰雪,还有飞驰的军用卡车。我搭了一辆低帮卡车,——人家自称是8023部队汽车36团的,就蜷缩在车后面,随着寒风飞驰!到了马兰,我简直被冻僵了,司机帮我摇啊,扶啊,总算下了车。司机知道我是来报到的大学生,还说,你这老九还真抗冻!三部那些老九老想坐驾驶室!
天哪!那个年代,坐个副驾座位也算奢侈。今天的人们,可以想象到吗?
成为核验基地的一个工程技术人员,无论生活多么艰苦,工作多么繁忙和艰难,我都下定决心,为祖国的国防科技事业,奉献终生!
在核试验研究所报了到,我下连队锻炼,和战士们一起脱土坯,指标是一天300个,我是全连队的第一名,一天脱700个土坯。因为我进高中时的暑假里,曾在家乡脱过土坯、烧过窑,这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后来连队领导,看我戴眼镜,又是大学生,野外工程太累,就安排我打铁烧锅炉。我烧锅炉时,也琢磨着,采用了一套新方法,那锅炉被我烧得嗡嗡作响,好似一曲雄壮的烧锅炉号子!
后来,打铁我抡大锤,掌握了技巧以后,那个掌小锤的甘肃战士,硬要打一把新疆弯刀送给我。
临近下放锻炼时,因为一些官兵会民族乐器和歌唱技巧,就组成了一个文艺宣传队,我也参加了,记得还有后来的基地干部处长王国民。大家演《智取威虎山》《奇袭白虎团》以及其他各种小节目,很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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