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出了大山的“笼”

□记者吴玉莲汪悦程向阳文/摄

滩培，一个不足300人的偏远小山村，2016年入选第四批中国传统古村落。这个昔日的高山村、穷山村、贫困村，因制作鸟笼而名气大增，产品占据了“江、浙、沪”鸟笼市场的半壁江山，被誉为安徽省的“鸟笼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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蜗居大山滩培村

从屯溪驱车去杞梓里镇小源村滩培组，奔袭了近2个小时，路程偏远、山势险峻。这个小山村依山而建，错落有致，有如一位安祥的长者，在半山腰端坐着，和蔼可亲。

“你们是哪里来的呀？”一位腼腆的女童看到有陌生人进家，从二楼走廊探出头来询问。问话的女童叫方霞菲，是方文华家的大孙女，在唐里中学读书，平常寄宿。当天是周末，她刚从学校回家，她的爷爷奶奶在山上干活，自己正和两个妹妹在家写作业。

当地村民、现在歙县办企业的方佳铭告诉记者，方文华是目前尚留在村里做鸟笼的两位村民之一。他的两个儿子都已经成家，均在杭州务工，留下三个孙女跟着他们。刚刚问话的就是他的大孙女。三个孙女十分孝顺和懂事，有空就做自己的课余作业——帮爷爷奶奶做鸟笼。

约5时许，方文华和妻子从山上回家，放下手中的柴刀，他就一头钻进了“鸟笼工坊”。一间20平方米不到的小屋，堆放着或成品或半成品的鸟笼。锯、剖、装……方文华展示着他娴熟的刀工和技法。而在门外，他的三个孙女也已经“上工”——正在认真地穿笼丝。

“她们的笼丝穿得很好，从小学学，不耽误学习，就当课外作业啦！”方文华说，我和老婆的眼睛都不太好，因此一家人做鸟笼分工明确，我负责原材料的选取、加工等，老婆做点帮忙扎线的轻活，三个孙女则帮忙穿笼丝。

方文华告诉记者，他做的鸟笼属于“大众”款，没有过多的雕饰，目前的市场价格大概50元一个。别小看这50元一个的鸟笼，一年能做不少了，坐在家里也能有3万元的收入。加上茶叶和菊花的收入，一年能有五六万元的进账，日子就不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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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路创业富山村

1962年出生的方林祥是滩培村人，也是村子里最早一批做鸟笼的。1996年，方林祥在苏州精达公司打工，每月工资五六百元。虽说不累，但当时看到有村里的另外两个人在苏州做鸟笼，一天可以赚50元，方林祥十分羡慕。

于是，方林祥下定决心，找个师傅学做鸟笼。当时跟他一起学的还有本村的方国华。两人到杭州找到颜惠良师傅，由于当地房租物价高，两人就将颜师傅请到滩培村，住家授艺。两人从最简单的画眉鸟笼开始学起，师傅将做鸟笼的流程教给他们之后，没过一个星期就因故离开了。

还没找到门路的两个人就自己摸索，从一个个最基础最简单的鸟笼，到如今工序繁琐的绣眼鸟笼。他们的鸟笼越做品质越高了。但是因为交通不便，每做好一批鸟笼，只能用扁担挑着，换乘好几趟汽车到杭州鸟笼市场卖。在当时的市场上，方林祥的鸟笼已经算中上的货品了，一个能卖到10元，而其他类似的大多只能卖到五六元一个。

第一批制作了20个鸟笼，全部卖完，虽然只赚到几百块钱，但却增强了方林祥做好鸟笼的信心。

从1996年学做鸟笼，一转眼间，方林祥已经做了整整21年的鸟笼。这21年，是中国发展变化最快的21年，也是方林祥的家庭发生变化最快的21年。“鸟笼从最初的五六元，到现在的几百几千元，收入从最初的一二千元到现在一二十万元，从滩培的老房子到霞坑的自建房和歙县的店面房，从当初的打工仔到现在的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徽州竹编”的代表性传承人……”说起这些，他很是骄傲。

一个鸟笼，改变了方林祥的人生，改变了方林祥的一家，也改变了当地的乡民。

滩培，这个昔日的高山村、穷山村、贫困村，如今会做鸟笼的村民就有20多户百余人，制作鸟笼的户均年收入达到10万元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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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承发展兴山村

靠着做鸟笼，方林祥家的日子越过越好，还不用出去打工。村里很多人见了，也都开始学做鸟笼。方林祥和方国华分文不取，无偿教授前来学艺的村民们。就这样一个带一个，做鸟笼的技艺逐渐成为全村人的手艺活。

因为鸟笼销售不方便，再加上孩子都还在读书，方林祥一家在2001年从滩培迁到霞坑镇。如今儿子、女儿都知道做鸟笼的手艺，尤其是女儿方瑛，初中毕业以后就跟着父亲做鸟笼，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鸟笼工作室，专事鸟笼的雕刻，技艺精湛。而方国华的儿子方志强也跟着父亲在大阜做鸟笼，生意做得比父亲还要红火。

虽然有多年做鸟笼的经验，但是因为方林祥和方国华的文化水平有限，他们在行业内也大多是给零售商做半成品和代加工。只能赚取微薄的加工费。而随着鸟笼村新一代的成长，在继承老一辈鸟笼艺人的技艺的基础上，他们手里的鸟笼就会真正地变成了“金凤凰”。

方林祥的女儿方瑛从前年开始在网上开始卖鸟笼，原本还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放在网上和自己的微信朋友圈卖。但是没想到立刻就吸引了很多养鸟爱好者的光顾。方瑛的丈夫是竹雕非遗传承人，有了跟父亲学做鸟笼的基础和跟丈夫学习雕刻技艺的结合，方瑛的鸟笼在父亲眼里算是卖出了“天价”，一个鸟笼从1000元到2万元不等，最贵的可达到几万元一个。但是即便这样，订单依旧做不完。还没有到12月，方瑛的订单就已经排到了春节后。一般客户在网上预定之后先付定金，两个月制作完成发货。如今方林祥也跟女儿一起做起了自己“林祥”品牌鸟笼。

而方志强则在几年前就开始进行网上销售。因为在选材和雕刻上都十分讲究，他的鸟笼价格都在2000元以上，虽然价格不斐，但是依旧来不及做。由于是纯手工制作加雕刻技艺，一个人一个月只能完成两到三个，如果是特别考究的，只能做一个。花的时间多，但是价格高，鸟笼的档次也提上去了。这让父辈们觉得非常欣喜。

多年来，方林祥能数得上的徒弟虽然不到10人，但是很多徒弟又带了徒弟，徒弟还有徒弟，就这样，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带了多少徒儿了。他希望自己的手艺可以被更多的人学会，可以创造更大的价值来，可以让更多的人改善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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