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继红
打开书桌的抽屉,摸出一只墨绿色锦盒。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枚印章一年来第一次出现在眼前。
这枚印章,是鲍黎健老师在生命最后的日子里为我定制。老师秉性超迈,志在高远,有不世之才和君子之风,更是我可遇不可求的指路明灯。因为害怕睹物思人,直到今天才再次打开这个锦盒,不堪回首的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
去年九月中旬,老师从寓居的青岛回到歙县。周末的早晨,便与我们几个新入师门的弟子会合,传授绘画。画案前,他一边示范一边细细讲解用笔用墨的要领,还传授了落款、钤盖印章的审美知识,鼓励我们在他的作品上大胆地盖上印章。言语中,老师还提到名号和斋号,并琢磨我们的姓名为作品落款是否合适。我们因学艺未精,对此事没有心理预备,只作闲话听了,没想到老师是寻思为我们刻制印章。
次月十五日傍晚,我像往常一样,下班,汇入涌动的车流。在一个红绿灯前,手机收到一个微信消息,拿过手机查看,是老师发来的,一枚红色印蜕和一句留言:“章已刻好,棒的!”九月下旬去青岛养病的老师,居然为我刻了一枚印章!内心暖暖的,思忖着我要怎样努力才能报答这份厚望呢。旋即手机一黑,没电了。
在绿灯快要亮起的当口,我给手机插上数据线,充电。“下车就给老师回个电话,道声感谢。”我开心地自言自语。结果整个晚上,手机都没能打开。第二天早上,我终于判定手机是出故障了。电子科技发达的时代,智能手机是与外界沟通的重要桥梁。于是顾不得上班,借了父亲的旧手机,赶到专营店换装电话卡,交付修理。
步出专营店,手机响了。这个极其精准的电话那头是一位亲友,绕了几句之后才缓缓地说出:“你的老师,昨晚走了。”
“不可能!昨天还好好的,和我说话来着!我正准备给老师回电话呢。”这不是无中生有吗,我气急败坏。当最终证实了这个消息,如同被命运的棍棒击中,站在街边我放声大哭。一切悔之晚矣。老师在生命的最后一个傍晚,通过这枚印章,与我作了最后的联系。
当我们从青岛接回老师的骨灰,我接回了这枚印章。
它是老师留给我的不朽的信物,代表着艺术和师道的双重传承。在我心里,它具有老师卓绝的品质:追求无上的境界,从不服输的信念,对艺术和学术不懈的追求,有着深度的思想和内涵。它还是老师对学生的承诺、信任和期许,更是我这个学生内心最深刻、最疼痛的的烙印。
我取出印章,沾上印油,依据老师的教导,端端正正地盖了下去。一枚鲜红的印蜕再次出现在眼前——“继红印信”四个古朴的篆体字。此刻,它是老师的一双眼睛,赤诚、宽容又坚定地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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