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宝贝”程为甫

□ 实习生 洪鑫 记者 程向阳

车子把村子甩在后面，程为甫的身影在我们的眼中越来越小，可他的形象——一位武功高强、豁达热情、低调谦虚、朴素节俭的乡村老人却在我的心中越来越高大。

1940年出生的程为甫是歙县王村镇王村学士源组人，毕业于歙县城关小学。虽然只念过高小，却在1957至1958年间担任了两年的小学民办教师。1958年后在芜湖市联盟化肥厂担任安全操作员，1962年被下放，在乡村从事“阉割”的手艺。1976到1977年间，程为甫在安徽省歙县五七大学进修学习畜牧医专业，三年后在王村乡畜牧站担任站长，期间取得了兽医合格证书以及获助理兽医技师的职称。

在徽州乡村，有“阄猪阄牛，学会拳头”的说法。因此，22岁的程为甫一方面源于内心对武术的热爱，一方面因为从事兽医工作的需要，于1962年开始四处拜师学习徽州传统武术。

起先，程为甫拜师于街源的胡兰桂大师，在三年的刻苦学习中掌握了少林拳的基本要领。之后的10几年间，程为甫遍访徽州各路民间高手，其中最有名莫过于现在歙县周家村的高富师、璜田乡六联村的文幼师，这两人在当地极有名望，以至于程为甫练武近于痴迷，竟差点忘了终身大事，39岁时年近不惑方才成家。

2016年7月14日，来自屯溪、休宁、歙县的各路徽州武术爱好者齐聚森村程为甫的家，拜望他们眼中的徽州武术大伽，尽管程为甫歇武已近20年，可他即兴为大家表演的徽州武术套路和招式还是让人大开眼界。十字手，摸手、棍术、连环棍、板凳花……威如猛虎下山，动如江水涛涛、快如疾雷闪电，以他的年龄，如此的力度、速度、灵活度，极强的视觉震撼力让众人称奇，颔首高赞。

程老的武艺高强令人钦佩，他豁达热情的性格也感染着我们。“夕阳无限好，明日还是东。”这是程老改编的诗。程老今年76岁，看上去却只像60几岁的人，除了长期习武强身健体的作用外，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是内因。他虽然有二儿一女。但大儿子却因小儿麻痹症残疾，他没有为此而陷入悲观，而是和大儿子相依为命，鼓励他乐观生活，现在大儿子在家中开了一间小店，过上了自食其力的生活。

程老待人如春雨，待己如夏雪。眼前的他，一件已被汗水浸湿、两肩都打着补丁的T恤以及脚上的一双旧解放鞋……极其朴素。可他待人却极其大方热情。在村中，程老家的客人常年不断，虽然家中经济并不富裕，可程老总是倾其所有招待来人，熟悉的，不熟悉的，都会备上最好的酒菜，盛情款待。说起此事，他嘿嘿地说：“共产党每天给我发30块钱，够吃够穿了，剩下的就用来招待朋友。”

程老是个低调的人。22岁开始习武，2000年歇止，练武的38年间，掌握了至少10余种徽州武术招式。拿手的有十字手、摸手、猴拳、“板凳花”、黑虎掏心、五虎下西山（九滚十八跌）等等。他的连环棍（又称莲花乐）是独创神功，业内人士称目前国内还未见过如此武功，电影电视中也未见过。程老的武功在当地颇有名气，就连江浙一带的拳师慕名前来切磋，也屡屡败走。程老虽身怀绝技，却一直深藏不露，平日极少张扬，见善如不及，见不善如探汤，从不逞强欺人。相反为人低调，待人真情，文武并重。因为真正的徽州武术人，与徽商一样，受到儒家思想影响，注意品行修养，注重德行，不夸耀、不声张，更不逞威。

回屯数日，难忘程老。难忘他的徽州武术，难忘他的达观热情，难忘他临走时跟我们说的“功底太差”的谦卑之语，难忘一位农民“笔墨惊天地、耕耘砚为田”的生活境界。当下的徽州，经济发展了，但传统文化的振兴之路漫长，像散落在民间的徽州武术就濒临失传，都说高手在民间，像程为甫这样既有武艺又有武德的徽州武术先师，堪称“徽州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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