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歙县 黄璇
我享受一个人漫游式的散步,也享受黑夜里明暗交织的光和影。
我生活的小城,没有CBD,没有写字楼,没有地铁,没有下班要赶的公交,当然也不会有五光十色的夜生活。小城的街就安在一条缓坡上,站在古街的这一头,隔着朦胧的夜色和灯光,星罗棋布的旧式店铺沿着一脉悠然铺到尽头。
当院子里的夜来香发出淡淡的沁香时,夜就差不多已经来了。这时候,换上舒服的鞋,带上门,心情不知怎么就那么踏实欢喜起来。
我每天漫步的路途大致相同。从家的胡同往古街走,经过街道两旁热闹的店铺,穿过夜色下的府衙,从城门侧口一处安静的小路进入沿河公园,在靠河的长廊上坐上一会。随后起身上坡,经过一条灰暗的街道,在岔路口处拐个弯,然后原路返回。
想来,每天做着同样的功课不会有欣喜,但仔细体会却有不一样的收获。有时候,仔细观察擦肩而过的人儿,就会看到无数种表情和故事。有悠闲和我一样的漫游者,面色从容而满足;有步子活泼的年轻人,三两个说说笑笑谈论着工作和新恋情;有老人缓缓地迈着步子,旁若无人地听着收音机享受生命中安宁的时光;有甜蜜依偎的情侣,女孩儿温柔地靠在男友的肩上;有面色嗔怒拿着电话的时髦女郎;有牵着孩子买街边玩具的父母,与商贩谈论着价钱……这么多满足的、淡然的、放松的、娇艳的容颜在我身边一闪而过,生活中的种种情感在这一刻绽放,多么美妙的旅途呵!
若有时回程遇上了雨,便不必着急着回家,找个屋檐等雨停就好。细细密密的雨帘将人和雨雾隔断,借着昏暗的光,你会发现这座城似乎也老了,青灰的砖面,雨打湿了斑驳的墙体,旧红色的木门掩着,在淅沥的雨声下,你仿佛能听到它轻微的吱吱作响……
待雨不再细密,便起身回家,穿过了胡同抬眼就看到熟悉的灯光。有时我常想,要么,就这样走着变老吧,走着走着成了神仙,就不回来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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