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五火烧屯溪记（六）

□ 朱皖南

恶满盈，元凶伏法是非盖棺定

朱老五一把火烧了老街后，心犹未甘。沿着自卫商团撤退的路线，追击到了石田。他死死纠缠不肯放过汪仲容，究其原因还是为了那一批快枪。不料，汪仲容带着残部又躲进了山里。朱老五地形不熟，不敢贸然进山追击。气急败坏的他又放了一把火，据已故商山老人黄秀秋回忆，这把火误烧了汪仲容堂弟新盖的一间大瓦房，以泄心头之恨。然后转道溪口、板桥，路过龙湾、五城，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杀人放火。接着翻越浙岭转向婺源。一路上朱老五虽然狠话不停，作恶不止，但无法凝聚人心。已是穷途末路，困兽挣扎。有消息传来，浙江省国民政府已调动一个营的兵力从衢县开来。安徽省国民政府也责令池州和徽州地方政府出动相当数量的军警，分别从池州和歙县尾随而来。形成三面合围之势。这支号称“天下第一军”的土匪队伍，此时军心已散。一路上不断有人开小差，掉队，借口溜走。进入婺源境内只剩下三四十人。朱老五、宣二将剩余的劫匪分成两队，各带一队企图从两个方向突围，结果没有成功。朱老五、宣二等十一名骨干分子被活捉，其余不是被打死，就是逃散了。

消息传回屯溪，各界人士为此高兴了几天。不过这种大悲后的喜悦并没有维持多久。据说，屯溪各界曾联名并派人前往浙江协商，提出将朱老五、宣二等人押回屯溪公审。然而，这个要求被拒绝。就连劫匪掠夺的银元和其他贵重物品也未能索回。越境参与围歼的一名浙江军队的军官给出的理由是，劫匪掠夺的银元等财物，在围歼过程中散落，不知去向云云。事实上，依据黄秀秋老人的记载：银元等贵重财物已被军队中饱私囊。不过，值得欣慰的是，朱老五、宣二等十一名骨干劫匪，总算没能逃脱惩罚，被浙江方面公审后处决。九泉之下的贾银华老板若知这个消息，应该可以瞑目了。

事件平息后，汪仲容无颜再任会长。隐居石田，闭门谢客。若干年后，在黎阳胡家巷开了家中医诊所，潜心行医。或许意识到自己无力救助这个乱世，行医治病，或许能抚平内心的伤痛吧。他活到了解放，又过了几年，平静终老。会长一职由曹企斋接任。一九三五年，曹企斋莫名其妙地以“通共罪”被安徽省政府处决。据说是遭人陷害。曹企斋究竟有没有通共，历史自会作出结论。有一点可以肯定，曹企斋和屯溪自卫商团，在一九三O年至一九三五年间，从来没有向活跃在皖浙赣三省交界处，方志敏领导的红军打过一枪。不打红军等于通共，国民党政府大概就是以此推理来定他罪的。反过来说，假如曹企斋真的打过红军，汪仲容就脱不了干系。因为曹企斋不仅是他的姻亲，会长一职也经他推荐继任。那么，汪仲容即使能逃脱国民党政府对他“不战自溃”的惩处，解放后恐怕也躲不过人民政府的追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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