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伟民
家乡与小川隔江相望,五里地。小川自然也是家乡,是我初中三年待过学习过哭闹过欣喜过也悲愁过的地方。今天,我住在小川,住在与家一江之隔的地方。
多少年过去了?还真得耐着性子掰掰指头,竟然三十年矣。三十年,再一次以工作的名义在小川入宿,那份故友的情绪,一下子像山野里的一阵狂风,猛然袭击过来。我,自然陶醉了。这么长的日子,我已经没有很好地看看你了——我的小川,我的小川中学。
记忆中的小川中学分里外两截,连接她们的是学校食堂和一条逼仄的人行道、道旁数百年的苦槠树和一树叽叽喳喳的麻雀。那个时候,麻雀尚属四害之列吧,至少是没有被平反,人人手中一杆汽枪拿了,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向着“喧闹”射杀,满足着一个少吃少喝的困难年月里打牙祭的快乐。
这次的小川之行,时晴时雨,新安江江面上云雾不时升腾,小舟大船的,在江面上穿行,犹如虚无飘渺的海市蜃楼一般。原来,我们四处寻找着的空灵世界,眼前的这片故土上就能看到。同行的乡领导对我说道,这样的景致你怕是熟视无睹了。何尝不是呢?就像“书非借不能读”一样,家乡的风景就像那本不花钱就继承下来的“书籍”一般,束之高阁,无论时间流逝日月穿梭落满灰尘,再也引不起翻读兴趣。我这一次的来临,虽说是故土重游,毕竟带了一个“故”字,也算是外来的客人了。审视的眼光多少带着游客的味道,倒是一下子就发现了那层原本存在的美丽。
现在的小川中学,已成了小川中心学校。小学初中杂糅在了一处。房子大抵是最近十来年新盖的,我曾经坐的教室再也难以找寻,和那些曾经熟悉的严厉的面孔难以找寻一样。那些严厉面孔中,吕鹏老师算一个。记忆中吕鹏老师微微谢顶,高个子,国字脸,很少有笑容。他是我初二年级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我曾因了一次下水游泳被吕老师逮个现行,狠狠地做了批评,自此便真怕了他。这次去小川,碰到了当时的同学宝军。宝军开着一辆小面包,技术挺不错,是我们夜间采访时逼仄山道上穿行的司机。和宝军说起了儿时的事,自然说起了吕鹏老师。宝军说,前些年还在歙县县城七里头见过他,这几年再没见过,就算健在也当耄耋之年了。话语中,留恋之情顿生,只怪缘浅,不由唏嘘。
到了初三时,语文老师换了人,叫吴证明,当时还是个代课老师,出手却是不凡,吹拉弹唱,诗词绘画无所不能,让大家喜爱不已。吴老师上课与别的老师不一样,他不喜欢满堂灌,更注重阅读和写作能力的培养。一些课程,讲至精彩处,还会哼唱起来。事隔三十年,吴老师课堂上的形态样貌,至今记忆犹新。记得一次上《白毛女》,一下子学喜儿唱,一下子学杨白劳,一下了学黄世仁,真是学什么像什么。当时班上有个同学数学成绩好,语文却偏科厉害,大多不及格。一次上语文课,那同学私底下看武侠书,吴老师看见了,只是笑着让他复述小说情节,同学竟口若悬河。吴老师说,有个好的记忆力就能学好语文。后来,吴老师专找一些趣味浓的书籍给同学看,实施他的“因材施教”战略,半学期下来,还真是有了大效果。偏科的同学从此喜欢上了语文课,成绩也随着上去了。兴趣是最好的老师,诚哉斯言。
这些思绪,我是在一边走,一边看,一边听的行进中游离出来完成的。想想那个时候的学习生活,何尝不是一种味道。
我的整个初中,一周的生活费是二角钱外加一罐萝卜干熬酱。二角钱中,要留一角,搭两次船,去学校5分,回家再花5分。也就是说,其中的一角是可以用来买菜票的,可以分两次使,每次打上两只豆腐角的菜。食堂工作的老潘见我生活苦,打豆腐角的时候,总要多舀一勺汤,现在想起来还是特别感激他。记得有一次,我为班上一同学做起了一道难题,竟意外得到了两角菜票,本欲不要,那同学似要发火,便不敢再推。心中却是高兴,一下子宝贝似的把菜票捂在口袋里捂了好多天都舍不得用……现在的孩子不会再有我们那个年代的窘迫时候了,物质的极端丰富,养刁了一张嘴,只是不要养刁了吃苦耐劳的优良传承才好。
晚上的宿处是小川农民新村中的一家农家乐。虽然不算奢华,却也“五脏俱全”。睡时已过午夜,人本就疲倦了,一下子进入了梦乡。不想凌晨两点多钟,被一只蚊子的嗡嗡声闹醒。不得已,坐直身子寻找,竟然不着痕迹。拉灯躺下,却又袭扰过来。只得复起。与一只蚊子对峙了老半天。后来想想,怕是蚊子也是责怪我的一去不回的情薄了。只在心中默念,我会经常回家看看。说来也灵,蚊子当真消失了一般,让我一觉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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